识海之内,风暴再起!
那一直跪拜的未来之身,在血珠融入的瞬间,仿佛遭到了雷击,猛然抬起了头。
他的眼中不再是诱惑与疲惫,而是无尽的惊骇与暴怒:“你要斩‘因’?!萧云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若无我逆转时空,你早在北境荒庙中就化为枯骨!若无我暗中指引,你早已死在无数次的险境之中!是我给了你新生,你竟要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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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雷霆般的质问,萧云归的声音却在识海中平静地响起,如同万古不变的磐石。
“你救我,不是恩赐,是投资。你救我,是为了让我一步步,毫无差错地变成你。”
“但我,不是你未来的终点,”萧云归的意志化作一柄无形之剑,剑尖直指那道身影,“你,只是我走过的路。”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引动了那部得自荒庙的神秘功法——《斩我经》的最后一式!
“斩形我·断影!”
这一剑,非向外,非向天,非向地。
剑意自他熊熊燃烧的心火中诞生,纯粹、决绝,没有丝毫杀伐之气,却蕴含着斩断一切羁绊的无上意志。
剑锋所向,正是识海深处,那道代表着过去与未来的“我”!
就在这惊天一剑即将斩落之际,外界,那千重黑刃也已劈至萧云归头顶三尺!
青烬童等人目眦欲裂,却无力回天。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一声清脆的“嗡鸣”,自苏青竹拄着的那块石碑上传来。
那块刻着一个孤零零的“归”字的残碑,骤然爆发出一道血色光华,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恰好将萧云归护在其中。
“轰隆隆!”
千重黑刃尽数劈砍在血色屏障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却如泥牛入海,被那看似薄弱的屏障尽数弹开、碾碎!
是血影师尊!
是他留在“归”字碑中,留给归山弟子最后的庇护!
这最后一丝剑意,在最关键的时刻,为他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
高天之上,仅存的几只剑哭鸟感受到了这股熟悉而又悲壮的气息,它们振翅高飞,盘旋于空,发出一声声穿云裂石的啼鸣。
那鸣声不再凄厉,反而带着一种庄严肃穆,仿佛是在为一位真正的剑客送行。
识海之内。
那道来自未来的身影,被那无形的“斩我”剑意贯穿了胸膛。
他没有如预想中那般惨叫、消散,反而缓缓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脸上的惊骇与暴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到极点的释然与了悟。
他伸出手,仿佛要跨越时空的阻隔,轻轻抚过萧云归的脸颊。
“原来……是这样……”他的声音低沉而虚幻,“真正的斩我,不是否定过去,不是拒绝未来,而是在明知既定结局的情况下,依旧选择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开始如沙塑般片片崩解,化作点点流光,融入萧云归的识海深处。
唯有一句最后的低语,在萧云归的灵魂中回响:
“下次相见,我便是你。”
外界,萧云归猛然睁开双眼。
他那原本虚幻不定的左臂,在未来之身消散的瞬间,彻底凝为实质,与右臂再无任何区别。
而掌心的那道“逆时惊鸿”剑痕,也从灼人的赤红,转为了一种深邃幽静的青色,细看之下,仿佛有亿万星辰在其中缓缓流转,神秘而浩瀚。
他,终于成为了一个完整的“萧云归”。
也就在他完成斩我的这一刻,天穹之上,那扇由九星连珠勾勒出的天门虚影,正中位置,一道原本细微的裂缝,竟无声无息地,扩大了一丝。
仿佛他的蜕变,触动了某种至高的法则,为这扇紧闭的门户,撬开了一道真正的缝隙。
紧接着,轮回井的方向,那道原本微弱的光芒,骤然炽盛!
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拔地而起,贯穿云霄,精准地射向天门裂缝的所在!
九星连珠之势,在光柱的催动下,竟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整个玉衡山,不,是整片天地,都在这股力量下剧烈地颤抖。
有什么东西,要从那轮回井的尽头,顺着这道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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