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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ldo;臣出发离开赤京以前，皇上秘密召见过臣。他说公主有仁心，仁者无敌，但谋断稍欠，更缺乏处事的经验。若臣感到迷惘难辨，可以替他给公主这个机会。皇上说，哪怕是不成熟的建言，也要臣采纳、照办。&rdo;

&ldo;我不知道该怎么办……&rdo;

&ldo;皇上说，公主若说不知道，就让臣等到公主知道为止。&rdo;

知女莫若父。父皇在为我选择了李悠的同时，也为李悠选择了我。

原来，他许我一生所能够看的风景，并不是什么小女儿家的风花雪月。也许是家事，也许是国事，也许是天下事。这才是他把调兵令给我的真正用意。

我辞别了秦尧，从房间里出来，小陆子一声不吭地跟在我的后面。

他八岁的时候，被父皇赐给我，从此一直跟我形影不离，十年光景。

&ldo;小陆子。&rdo;

&ldo;是，公主殿下。&rdo;

&ldo;如今朝中的局势，你替我分析分析。&rdo;

&ldo;奴才只是宦官。依照我朝的规矩，宦官不能言政的，公主。&rdo;

我停下来，回头看着他，&ldo;这又不是在赤京，我赦你无罪。但是你要敢说谎，你就自己去找小东，领五十个板子。&rdo;

小陆子怯怯地抬头看我，然后闷声说，&ldo;奴才愚见，太子一旦登基，王氏将被连根拔起，在朝中再无立足之地。而谢氏虽然是我朝第二大家族，但谢太傅年事已高，谢侍郎资历太浅，不足以与霍氏抗衡。&rdo;他顿了顿，见我盯着他，才吞吞吐吐地接着说，&ldo;太子，本性温良，就算登基为帝，只怕也会受霍氏操纵。如今，能与霍氏相抗的，只剩下陇西李氏。&rdo;

&ldo;所以？&rdo;

&ldo;公主，您饶了奴才把，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rdo;小陆子跪下来，把头磕得闷响。

&ldo;好了好了，你起来吧。&rdo;我心烦意乱地挥手，随意坐在廊下。

这个世界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复杂？父皇，您为什么突然扔给儿臣一个这么大的难题，这是考验，还是您的试探？

前尘

我坐着发呆，用我那一向只思考怎么捣乱的脑子冥想父皇出的难题。

鼻子里灌注着大漠干燥的风，满满的都是白日里太阳留下的味道，与赤京的风很不一样。

不知怎么的，在这样一个时候，我忽然想起赤京来。

想起赤京五月里棉棉的日光，还有热闹的马球赛。以前的我，总是会在看台上手舞足蹈地给谢明岚喝彩。那个时候，爱还朦胧得像是紧闭的花苞，也许所有的感情，不到盛开，就不会有明艳的色彩。

还有南湖的赛舟，几条船，几个风雅的文人，有时候还会带上赤京里的花魁。

岸上的人吆喝一嗓子，那舟就纷纷冲出去了。

五颜六色的横在湖里，说不出的好看。

我闭着眼睛，思绪飘出去很远，嘴角不知不觉地就有了笑意。

然后有一个人在我旁边说，&ldo;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rdo;

&ldo;啊！&rdo;我立刻清醒过来，侧头看过去。李悠正学我仰着头看天空，纯净清透的表情。小陆子跪在一旁没有声音。

我瞪小陆子。

&ldo;你瞪他干什么？是你自己太沉醉于回忆，没有听到我们来。&rdo;

&ldo;我们？&rdo;

&ldo;是啊，我们。&rdo;李悠抬手向一侧，我这才看到走廊里面满满当当地站了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男人。有老有少，有美有丑，看不出来历。

&ldo;他们是？&rdo;

&ldo;他们是王府里，各房的管事。你来了之后，一直没时间带他们过来跟你打招呼。记住他们的名字，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不过以后这个家交给你来当，用点心吧。&rdo;他轻轻敲了敲我的头。

然后那些人就逐个过来介绍自己。

账房，马房，内务房，珍宝房，农房，商房……我从来不知道，一个陇西王府，居然有这么多的部门，简直和朝廷的三省六部一样。

当最后一个人走回队伍里面去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都是小星星。

李悠挥了一下手，那些人就全部退下去了。

我抱头，&ldo;驸马，好多人，我实在记不住啊！&rdo;

李悠揽住我的肩，眼角有淡淡的笑意，&ldo;你以为这陇西王妃是这么好当的？一点一点学起，不会的我教你。或者，问外公。&rdo;

&ldo;说到外公，我好像很久没看到他了。&rdo;

&ldo;诺力受伤，外公回突厥去看他了。&rdo;

&ldo;外公住在炎凉，还是住在突厥？我觉得外公比你长得像突厥人。颧骨很高，鼻子也很高。很帅气。&rdo;我仔细打量某人的脸，认真地说。

某人明显不高兴了，淡淡地说，&ldo;你的意思是，我长得很丑？&rdo;

&ldo;说实话嘛……外公比较帅。&rdo;

他看我一眼，站起来就走。我连忙拉住他，讨好地说，&ldo;唉，你别生气啊，好不容易才陪我坐一会儿呢。你比较帅，你全天下最帅，好了吧？&rdo;

他盯着我，深棕色的眸子，印着月亮的轮廓。

我叹息一声，伸手环住他的腰，多少因为今天父皇和秦尧的话，对他有些愧疚。我们是夫妻，应该对彼此坦诚，可是有些事情不得不瞒着瞒着他。虽然，他也有事情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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