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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ldo;十三岁的小女孩勒住四十岁壮汉的脖子，加以杀害‐‐这也不是做不到啦。我现在负责辨护的案子里，也差不多是这样。人说狗急跳墙，这种时候，可以不去理会女人做不到这种事的浅薄成见，只是被害人脖子的骨头都折断了。听说连喉咙的骨头都碎了，到了这种地步嘛，我觉得是不可能的。&rdo;

&ldo;以常识来看，的确不可能吧……&rdo;益田已经变回刑警的口吻了。

&ldo;可是……目击者不止一个吗？&rdo;

&ldo;目击者的学生有三个，都是十三岁。&rdo;

&ldo;就算是小女孩，三个加起来也做得到吧&rdo;

&ldo;如果用的是绳子，应该也不是做不到，可是死者是被徒手掐死的，没有女孩子的手粗壮到那种地步的。&rdo;

&ldo;徒手啊……学园里有哪个厉害角色拥有这等蛮力吗？&rdo;

&ldo;没有，学校里全都是老人和妇女。本田是最年轻的教师，剩下的全都是小女孩。所以外来者犯案的可能性较高，也因为这样，才会把发现场所变成是校外吧。&rdo;

&ldo;不想被冠上无谓的嫌疑啊……&rdo;

益田如此作结，增冈露出复杂的表情。中禅寺原本默默地聆听两个人对话，突然想起来似地点燃香烟说：&ldo;这又怎么了呢？我要怎么转达给榎木津才好？&rdo;

&ldo;哎，别催嘛。我也是今早才接到电话的，还没整理好思绪啊。听说第一发现者‐‐也就是目击自杀现场的学生的证词完全无法采信。&rdo;

&ldo;为什么无法采信？&rdo;

&ldo;听说她们虽然讲了一堆有的没的事，最重要的部分却只字不提。那个女孩也是这样……为什么那个年纪的女孩都这个样子呢？&rdo;

&ldo;那个女孩指的是谁？&rdo;益田问，增冈把长长的脸拉得更长地说：&ldo;咦？哦，跟你无关。&rdo;

虽是这样没错，但这回答也太冷漠了。增冈抓起眼镜框，不高兴地说：&ldo;我以前参与的事里，有个女孩也是这样。然后听说其中有一名证人，坚称杀害本田的凶手是妖怪。&rdo;

&ldo;妖怪？&rdo;

&ldo;不过我不知道叫什么。六法全书里没有关于妖怪的记述嘛，司法考试里也不会有，不在我的管辖内。或许她们是说恶魔吧。&rdo;

&ldo;怎么的？&rdo;

&ldo;黑色的……等一下……哦，黑圣母。&rdo;

&ldo;黑声母？&rdo;益田听成这样。

&ldo;你听错啦，不是声母啦，是教会里面的那个圣母玛利亚，adonna。&rdo;

&ldo;《少爷》里面的那个玛丹娜【注一】（夏目漱石的小说《少爷》（坊っちゃん）当中有一个众人倾慕的女性，绰号就叫adonna圣伯纳得。）？&rdo;

&ldo;益田，增冈先生说的黑圣母（darkourlady）。可是，日本应该没有崇拜那种东西的风俗才对，应该没有吧。难道是十字军之类所带来的东西流落到这个岛国来……不，就算有神像，应该也不会成为信仰的对象。话说回来，伯纳德学院与黑圣母啊，总觉得太巧了哪……&rdo;

中禅寺抚摸着下巴。&ldo;……是异端审问官吗？不是吧，应该还是流蜜圣师【注二】（流蜜圣师（doctorllif）是圣伯纳得（bernardofcrvaux，一〇九〇一一五三）的别名，因其作品文风独具，辩才无碍而来）吧。&rdo;

益田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ldo;伯纳德是指什么啊？&rdo;

&ldo;不晓得，因为我不清楚那所学院的来历，所以不知道校名指的究竟是哪能个伯纳德。我所知道的圣伯纳德是十二世纪的法国圣人。当时由于修道院的纪律败坏，忧心之士为了肃正纲纪，设立了纪律严格的西多会，圣伯纳德就是扩大西多会势力的圣人，算是中兴之祖吧。他也是圣殿骑士团团规的起草人，同时也以圣母信仰的创始人闻名。据说他少年时期，从被授予了黑圣母乳房的三滴奶水，获得灵感……&rdo;

&ldo;等等中禅寺，黑圣母不是妖怪吗？&rdo;增冈不可思议地问。

&ldo;增冈先生，黑圣母不是妖怪啊，是信仰的对象。如同字面所示，是女神。只是颜色是黑的。&rdo;

&ldo;等一下，我是法律专家，不是宗教家，所以不清楚，可是基督教的神明只有一个吧？&rdo;

&ldo;是的。可是信仰的对象并不只有神，而且基督教本身并不是那么古老的宗教。&rdo;

&ldo;我不懂，益田你懂吗？&rdo;

若问懂不懂，益田根本什么都不懂，可是他心里有了个底，于是问道：&ldo;我这个人没有信仰，不过神和基督是不同的对吧？但是基督本身也是信仰的对象‐‐实际上怎么样我并不清楚，不过是这个意思吗？&rdo;

&ldo;是啊。连基督的圣母玛利亚，还有玛利亚的母亲都是信仰的对象呢。&rdo;

&ldo;连外婆都是？这样啊。还有这也是我的推测，拿身边的例子来说，黑圣母是不是就像大黑大人【注三】（大黑天原本是密教中自在天的化身，为佛教守护神。后来在日本成为厨房神，长与惠比寿一同被供奉在厨房）那样呢？&rdo;

&ldo;为什么？因为黑吗？&rdo;增冈还是老样子，急急地说。

&ldo;大黑大人只是名字里有个黑字，本身并不黑吧？&rdo;

&ldo;是黑的啊。&rdo;中禅寺应道。

&ldo;是黑的吗？这么说来确实好像是黑的哪。&rdo;

&ldo;我听说大黑大人本来是印度一个恐怖的神，传到日本以后，才变成七福神的，对吧？&rdo;益田问。

&ldo;是啊，益田说的没错，大黑天本来是一个叫摩诃迦罗的魔神……嗯，说接近也算是接近……是啊，可是要说的话，黑圣母……应该比较接近鬼子母神【注四】（传说鬼子母神生子无数，却夺他人之子食之，故佛陀藏起鬼子母的幺子，责其食人之罪。其后鬼子母皈依佛陀，成为佛教守护神）吧。&rdo;

&ldo;那个杂司谷和入谷的鬼子母神吗？黑圣母像鬼子母神？&rdo;增冈用食指抬起眼镜问。

&ldo;是啊，被称为黑圣母，如同名称所示、颜色漆黑的圣母像，在世界各地被悄悄地祭祀着。总数不下一两百。&rdo;

&ldo;有那么多吗？&rdo;

&ldo;有的。至于为什么是黑的，教会至今仍然无法明确地说明，只有一些极为粗略的解释，说是被蜡烛熏黑的，或是为了表现被太阳晒黑的模样。不过如果要寻求黑圣母的起源或原型，是比较简单的。例如说，有个埃及人玛利亚，与抹大拉的玛利亚同样被称为&lso;罪人&rso;，事迹多与她混同；此外还有东方女神莉莉斯（lilith）、拉米亚（lsia）、示巴女王（eenofsheba）、中欧凯尔特民族的众母神，希腊罗马众神‐‐阿耳忒弥斯（arteis）、伊西斯（isis）等等。宗教融合到最后，不断多重增殖，已经到了数不清的地步。我可以想到的例子不胜枚举。&rdo;

&ldo;能够想到那么多例子的只有中禅寺先生而已。&rdo;益田说，增冈强烈地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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