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库的穹顶悬着九道秩序光带,金一诺指尖凝着金灰交织的平衡法则,正将最后一缕仙元注入凡间金矿的界域锚点——光带顺着界域通道垂落,在凡间辽东的矿脉深处凝成半透明的晶柱,将凡俗金矿的庚金气息与仙庭的秩序力稳稳拴在一起。
“这锚点能撑三百年。”她收回手,袖摆扫过玉台,带起细碎的秩序光屑,“三百年后,凡间的矿脉采尽,仙庭的庚金秩序力也恰好能补足归墟库的损耗。”
玄明仙帝立于玉台另一侧,指尖轻点着悬浮的法则光团:“平衡之道,本就是各取所需。你这‘以凡补仙’的法子,比老祖宗们硬夺本源要高明多了。”
话音未落,库中央那面“凡界异动镜”突然爆起一阵刺目的红光——这是镜阵的“妄念预警”,只有凡界的负面情绪引动法则残痕时,才会亮起这种颜色。
镜中画面如流水般铺开:凡间某城的夏夜,梧桐树叶裹着霓虹的光,黏在湿热的风里。街头的交警岗亭旁,一名穿衬衫的中年男子正被交警按在车门上,酒气顺着晚风飘出老远,他的领带歪在脖子里,袖口沾着油渍,嘴里却在语无伦次地喊着:“我有线索!我揭发!城东那洗浴中心……有那种事!你们抓我没用,抓他们去!”
执法长老的星轨盘突然嗡鸣一声,星辉裹住镜面:“是‘妄念引’——这男子的侥幸心太盛,引动了凡界潜藏的负面法则残痕。这残痕虽弱,却能模糊法纪的‘公正之念’,让判罚往他希望的方向偏。”
元宝蹲在金一诺肩头,小爪子扒着镜缘,猩红眼眸里映着男子慌乱的脸。它突然打了个响鼻,混沌气凝成一道细雾,喷在镜面上——镜中男子身上的幽紫残痕瞬间显形,像蛛网般缠在他的肩头,每一根丝都在随着他的呼吸跳动。
“这残痕要是不净化,他的‘立功’可能会被放大,连带着那洗浴中心的案子也会判得偏。”金一诺指尖凝起一缕秩序力,“我和元宝去一趟,净化残痕,顺便看看凡界的法纪有没有被影响。”
元宝立刻精神一振,小爪子攥紧了怀里的半块金矿石,尾巴晃得像个小扇子——自从上次在金矿尝到了“凡间零食”,它对凡界的兴趣直线飙升。
仙光裹着两人落下时,恰好是凡间的深夜。城东的洗浴中心外已围了一圈警车,红蓝警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拖出长长的光痕。几名穿浴袍的嫌疑人正被押上警车,为首的老板垂着头,手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而酒驾的陈某坐在另一辆警车的后座,正扒着车窗和辅警说话,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警官,我这算立功吧?能减多少刑啊?我家里还有老人要照顾……”
元宝悄无声息地从金一诺肩头跃下,四只小爪子踩在柏油路上,像片羽毛般没发出半点声响。它绕到警车后,爪尖凝起一缕混沌气,轻轻点向陈某座位下方——那团幽紫的妄念残痕刚接触到混沌气,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像被烧化的塑料,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金一诺则站在路灯下,指尖的秩序力顺着执法记录仪的天线,悄然融入了当地的司法系统。这缕力很淡,淡到连凡界最敏锐的修士都察觉不到,它不会改变任何证据,也不会干预法官的判断,只会像一层滤网,把妄念带来的“偏向”轻轻滤掉,让法纪的“公正之念”更清晰。
“他的立功会被认定,但该受的处罚不会少。”金一诺看着警车驶离,夜风卷起她的衣角,“凡界有凡界的规矩,我们不能替他们判案,只能帮他们把干扰的杂音去掉。”
元宝叼着金矿石跑回来,小爪子扒着她的裤腿,神念里满是得意:“汪呜~”(这凡人的小心思,比章彦的魔纹好破多了!我一口混沌气就能搞定!)
金一诺蹲下来,揉了揉它的脑袋:“妄念虽小,可积少成多。就像仙庭的内奸,一开始也只是想多拿点仙晶,多升一级官,慢慢就被虚无种子钻了空子。”
她话音刚落,街角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穿制服的女警正拿着对讲机喊:“谁看到我的执法记录仪了?刚才抓人时掉了!里面有洗浴中心的证据!”
元宝耳朵一竖,突然朝着街角的垃圾桶跑去,小爪子扒开垃圾桶盖,从一堆废纸里叼出一个黑色的记录仪——上面还沾着点水渍,显然是被陈某刚才挣扎时碰掉的。
“汪!”
它把记录仪放在女警脚边,抬起头,猩红眼眸里满是期待的小眼神。
女警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谢谢你啊,小家伙!你怎么这么聪明?”
元宝得意地晃了晃尾巴,小爪子拍了拍金矿石——像是在说“我要吃这个”。
金一诺无奈地笑了,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包装好的凡间蛋糕,递到女警手里:“它喜欢吃这个,麻烦你帮我喂一下。”
女警接过蛋糕,拆开包装递给元宝,小家伙立刻叼着蛋糕跑到一边,吃得满嘴都是奶油。
回到归墟库时,凡界异动镜里已经跳出了陈某的判决结果:拘役一个月,罚金三千元。判决书上写得很清楚——“其检举揭发他人犯罪属实,系立功表现,依法从轻处罚”,但从轻的幅度刚好卡在律法的底线,既没因为妄念而放过他,也没因为他的动机不纯而否定他的立功。
玄明仙帝看着镜中的判决书,点了点头:“这才是平衡。凡界的法纪,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在灰色地带里,守住公正的线。你们这趟,没干预凡界的规则,却守住了规则的魂。”
元宝蹲在玉台上,舔着爪子上的奶油,时不时抬头看看凡界异动镜——镜里的女警正拿着它找回来的记录仪,往局里走,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金一诺望着镜中的凡界街景,突然觉得,仙庭的守护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它可能是矿脉深处的一道锚点,可能是凡人肩头的一缕混沌气,也可能是街角垃圾桶里的一个记录仪。
这些细碎的、温柔的、不被察觉的守护,才是平衡法则真正的模样。
而她与元宝的新旅程,也在这凡界的烟火里,慢慢铺展开来,像归墟库穹顶的光带,温柔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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