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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1页）

墨儿过来小声说：&ldo;怨我不慎说漏了嘴，叫嫂嫂听见了。&rdo;

&ldo;该怨我耳朵长才是‐‐&rdo;温悦端了一盘熘鲜笋走了进来，脸上仍微含嗔色。

赵不尤忙赔笑：&ldo;该怨我。&rdo;

赵不弃笑起来：&ldo;该怨瓣儿！&rdo;

&ldo;我还没怨人，平白倒来怨我？&rdo;瓣儿嚷道。

&ldo;一家三口都争着自怨，好一幅《睦亲争疚图》，独你不出声，是不是该罚？呵呵！好啦，肚皮饿了，咱们边吃边断案。&rdo;

诸人都被逗笑，一起坐了下来。才吃了两口，温悦忍不住望过来说：&ldo;夏嫂辞工回去了。&rdo;赵不尤正在伸手夹菜，只&ldo;嗯&rdo;了一声。

温悦又问：&ldo;你又去查那梅船案了？和夏嫂有关？&rdo;

其他三人顿时停住手，一起望了过来。

赵不尤清了清嗓，才说：&ldo;夏嫂被人买通，在我们这里做眼目。&rdo;

温悦果然已经猜出，只轻叹了一声。其他三人则全都一惊。

瓣儿更是连声嚷起来：&ldo;噢??难怪哥哥那次去应天府，并没告诉外人，路上也没人尾随，到了应天府，却被人跟踪。那人自然是得了暗信，快马先赶到应天府，在那里候着。还有，夏嫂去买鱼，那鱼被下了毒，她说途中琥儿被人撞倒。现在想来，外人即便下毒，仓促之间，也只能在鱼身上撒毒粉，回来自然要洗刷那鱼，毒岂不是白下了？&rdo;

赵不弃也笑叹：&ldo;蔡行那骄货也知晓我们这里许多隐情。夏嫂是被他买通的？&rdo;

&ldo;不是他。另有一个人，太学学正，秦桧。&rdo;

&ldo;哦？怎么蓦地跳出这么一个人？&rdo;

&ldo;那天，我赶去小横桥看武翘，是为一处疑点‐‐&rdo;

&ldo;什么疑点？&rdo;

&ldo;武家兄弟接的那封密信，自然是高丽人所为。信中所写，是胁迫武家兄弟去梅船杀紫衣客，割耳夺珠，以为凭据‐‐&rdo;

&ldo;噢！&rdo;墨儿忽然醒悟，&ldo;武家兄弟又转而胁迫康家兄弟替自己去做这事，然而，武家给康潜的信里，改了时辰和船名，康游上的是假梅船。此事是由武翘做主，他为何要偷改？&rdo;

&ldo;武翘显然是受了胁迫或诱骗，他也正是为此而死。那天，我赶到武家，秦桧也去了那里。当时我尚未起疑，以为只是师生情谊。不弃从蔡府回来，说及我们被暗中监视。要监视我们，从夏嫂入手，自然最近便。我便疑心夏嫂被人买通，叫乙哥暗地跟踪，发觉她偷偷去见秦桧，两下里便对到了一处。武翘之死，秦桧恐怕已先知晓。&rdo;

&ldo;秦桧是受小蔡父子差使？&rdo;

&ldo;不止。从冰库老吏开始，耿唯、武翘、黄主簿，连同已先饿死、不必下手的彭影儿，接连五人被害，都是死于铜铃毒烟，又与董谦相关。&rdo;

&ldo;这全都是秦桧做下的？他有这本事？&rdo;

&ldo;我先也不信。但细细理了一番，发觉其中有个龃龉不合之处。&rdo;

&ldo;什么？&rdo;

&ldo;梅船案牵出五条线，我们这一条上，其实又分出四派。&rdo;

&ldo;嗯??照紫衣客来说，丁旦一路，董谦一路，章美一路，还有一路是高丽使。&rdo;

&ldo;其实，这条线上原本只有两路，一边是紫衣客，另一边是高丽使‐‐&rdo;

&ldo;但有人用董谦换了丁旦，更有人设出假梅船，又造出一个假紫衣客章美。&rdo;

&ldo;这四路皆是暗中行事，互为对手。但铜铃毒烟死的五个人里，朱阁是丁旦一路，耿唯是章美一路，黄主簿是董谦一路，冰库老吏和彭影儿又是六指人朱白河那一路‐‐&rdo;

瓣儿插了进来：&ldo;这几方虽互为对手、彼此暗攻，灭口时，却串通一气，用同一个法子杀人！甚而指派了同一个人去行凶。&rdo;

赵不弃摇头道：&ldo;我若坏了你的买卖，岂肯让你知晓？何况这梅船案，绝非寻常买卖，极力遮掩都怕泄露，四方绝不会串通。而且，四方又都出了差错，得尽快灭口掩迹‐‐这倒是留下个极大的空子，是绝好的买卖之机‐‐&rdo;

瓣儿抢道：&ldo;甲乙丙丁，互不通气。若是有人看清了这情势，分别去和四方密谈，便能一次做成四笔买卖！&rdo;

&ldo;不只四笔，还有六指人朱白河那一笔。&rdo;

赵不尤点头道：&ldo;此人便是秦桧，他知悉梅船内情，更知这四方之忧与惧，而他自家，学正任期将满，正要转官，便趁机于其间操弄起纵横之术。这四方背后主使，皆是朝中贵勋重臣，攀附到任何一家，皆是青云捷径。若是有四家都来提携他，未来仕途可想而知。不弃查出丁旦背后是蔡行，乙哥替我问出高丽使那头是蔡京、董谦背后是邓雍进‐‐&rdo;

&ldo;那大官人是邓雍进？&rdo;瓣儿惊呼起来。

&ldo;嗯。还有一方是章美这边。设假梅船，目的是要杀宋齐愈，我原本未能猜出背后主使，那天和北面房主事面谈时，他说东南生乱，枢密院支差房掌管调兵发军，公事最繁剧，古德信被转到支差房救急。然而，他旋即又被差去押运军械。此任原该差遣武官将领，古德信又公事在身，这般任意调遣，似乎是急于将古德信远远支开。能有此随意差遣权柄的，唯有童贯和郑居中两位枢密，童贯又在江南，便只剩郑居中‐‐&rdo;

&ldo;郑居中为何要杀宋齐愈？&rdo;

&ldo;有两条缘由。其一，宋齐愈主张新法，又被误认为阿附蔡京，郑居中则深恨蔡京新法；其二，郑居中想招宋齐愈为婿，宋齐愈却心系莲观，当即回绝。这两条虽让郑居中恼恨，却不足以去杀宋齐愈。适逢梅船一事，他既要派郎繁去真梅船杀紫衣客，又要将康游引上假梅船。那假船上得有个假紫衣客，宋齐愈便成了绝佳祭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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