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头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血迹也才刚刚被新的尘土覆盖。
在进行了两个月的休整、补充兵员和消化战果后,清廷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发出了令人齿冷的轰鸣,只是这一次,它的主要矛头转向了西方。
武昌,总督行辕。
洪承畴站在临江的轩窗前,手中同样拿着一份关于郑家船队抵达天津的详细报告。
他的目光越过窗外奔流不息的长江,仿佛能一直看到那浩瀚的东海。与北京的多尔衮一样,这份报告也在他心中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让他看到了以往被忽略的、那片蔚蓝色疆域所蕴含的巨大战略能量。
“海路……竟能输送如此巨量的粮秣,且不受陆上关隘、河道淤塞所限。”
洪承畴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若能掌控海路,则江南财赋可直输京畿,亦可运兵于千里之外,绕敌侧后……刘体纯据山东,陆路难攻,然若有一支强过郑家的水师,自海上击之,则其腹背受敌,危矣!”
他深深地将“水师”二字刻入了脑海,这不再仅仅是辅助兵种,而是足以影响国运的战略力量。对于郑芝龙的招抚,在他心中的优先级,再次急剧提升。
不得不说,洪承畴也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聪明人,很多东西一点即破,举一反三,突破固有思维的桎梏。
收敛起对海洋的遐思,洪承畴将目光投回眼前的舆图。西面,李自成残部已退向凉州(武威)等地,虽未彻底剿灭,但威胁已大减。
而盘踞四川及湖北部分地区的张献忠,则成了心腹之患。此贼凶悍,若让其稳固四川,则易守难攻,后患无穷。
“时机已到!”洪承畴下定决心。
他立刻起草文书,奏报北京并下达军令。
留部分绿营镇守南京、扬州等要地。由征南大将军代善和平西王吴三桂,统率十余万八旗精锐及关宁军主力,沿长江溯流而上,水陆并进。
目标直指盘踞湖北西部(如荆州、夷陵等地)的张献忠大西军,打开入川的门户!
与此同时,为了确保东线无虞,防止山东的刘体纯趁机南下袭扰。多尔衮亦传令驻守淮安的鳌拜,严防死守,不得主动出击,但也绝不能让沧州军一兵一卒越过防线。
长江之上,战云再起。代善与吴三桂率领庞大的舰队和陆军,开始向西缓缓推进。
旌旗蔽空,舳舻千里,战争的阴云笼罩在长江中上游。
而在福州,残存的隆武朝廷内部,却陷入了一种焦灼与无力之中。
兵部尚书黄道周通过各种渠道,探得南京等地清军守备空虚,接连上疏,力陈此时乃北伐恢复之良机,请求隆武帝下旨,集结郑家水师及福建兵马,北上直捣南京。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每一次慷慨激昂的奏疏,都被郑芝龙轻描淡写地挡了回来。
“阁老忠义可嘉,然我军新定,粮草不继,水师虽众,然北地水文不熟,岂可贸然浪战?”
“清军主力虽西调,然江淮仍有重兵,鳌拜骁勇,岂是易与之辈?当积蓄力量,以待天时。”
“北伐之事,关乎国运,当从长计议,不可操切。”
郑芝龙总有足够的理由拖延、否决。
他心中盘算的,是与北方的交易和那“南海王”的诱人封号,岂肯在此代价巨大、胜算渺茫的北伐上消耗自己的实力?
黄道周空有满腔热血,却无兵无权,只能眼睁睁看着战机流逝,在府中徒呼负义,心中对郑芝龙的失望与愤懑,日益加深。
福州,黄道周的临时寓所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梅雨时节。窗外偶有街市的嘈杂传来,却更反衬出书房内的死寂。
黄道周伏在案前,面前摊开的奏疏上墨迹未干,字字泣血,皆是痛陈北伐之机、怒斥郑芝龙拥兵自重、坐视国难的激昂文字。
然而,写完后,他却只是颓然掷笔,发出一声悠长而充满无力感的叹息。
弘光朝覆灭的惨剧犹在眼前,如今这隆武朝廷,难道也要重蹈覆辙,困死在这东南一隅吗?一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悲凉,几乎将这位老臣吞噬。
就在这时,老管家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低声道:“老爷,周奎先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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