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线进了一步又一步,理智早就坍塌,他不过是在硬撑,不过是不断地在对自己的心撒谎,告诉自己不爱他。
可是理智可以对自己说谎,心跳却不能。
在看到沈衡背后那支穿出来的箭时,那一瞬间,什么血缘□□、什么权力纷争皇位高台,通通没有脑中留下任何痕迹,宋南卿脑子里只有一句:你真死了,我怎么活下去?
宋南卿一直缺少安全感,他以为只要稳坐高台,将那些乱臣贼子觊觎他皇位的人通通杀掉,就会觉得安心。
但事实并非如此。
上一次沈衡在李家村昏迷,宋南卿醒来已经是过了很久的事,但这一次,他与那支箭擦肩而过,手心就是刚刚从沈衡伤口处流下来的滚烫的鲜血,不远处就是九王遗憾的眼神。
发现沈衡中箭的那一刻,宋南卿的心像是被人挖走了,胸口处留下了一个往外不断流出血液和灵魂的大洞,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堵住。
他早就把自己的心脏留在了沈衡的身上,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只有当生死一刻来临,他的心可能会跟随沈衡一同死去,才能真正发觉到这回事。
他要的安全感,沈衡已经给他了。
知他冷暖,怕他饥寒,能时时察觉自己的情绪,承接自己脾气,能在危险来临前不管不顾挡在自己面前,不管天崩地裂还是海枯石烂,都对自己说:“我会陪着你。”
什么算天崩地裂,知道二人的血缘关系算不算天崩地裂;什么算海枯石烂,一个人在生命的尽头,无论是广阔的大海还是坚不可摧的石头,在他死亡的那一刻这些东西就都成了粉末,这算不算海枯石烂。那么在知晓血缘关系还要爱的人,死亡前一刻还要保护的人,算不算陪他到地老天荒的人。
况且,按沈衡的神通广大和消息灵通程度,他早就知道宋南卿在和九王秘密谋划什么,他没怀疑这是一个陷阱,或者他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但还是选择挡在了宋南卿身前。
沈衡又何尝不是他宋南卿的药。
这段日子一个人在宫里看着太阳东升,月亮西沉,熙熙攘攘的人群从眼前经过,无一人似沈衡。
难道他要像九王一样,不珍惜王妃只想着打仗夺权,等人死后再不断寻寻觅觅,从万千人身上寻找曾经爱人的影子吗?
沈衡缓缓抬起未受伤一侧的手,轻轻擦去少年不断流出的泪水。
“陛下也不必太感动,我可以躲过那支箭,但我没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如果不受这次伤,你一辈子也想不通,也不会接受。”以身为盾,才能真的给他那层安全感,才能真的让一个不相信爱的人感受到爱。
低沉的声音如同礼佛时响起的宝器乐声,宋南卿把湿润的脸颊挤在他的手心,原本就小巧的脸蛋折叠起来显得更小,他抬起湿亮的眸子,轻声道:“我就知道,你从来不做不利己的事。”
“是,还是陛下了解我。”沈衡嘴角微勾,气息一动又低低咳嗽起来。
宋南卿忙起身给他喂了些水,又把手里还温热的药喂他喝下。
沈衡很少有不能动弹等人帮他的时候,宋南卿坐在床边拿帕子擦掉他嘴边漏出来的药汁,手指微颤,“好好躺着别乱动了,要是以后真的不能举刀,还怎么帮我打仗。你知道的,对我无用的人,我都会毫不留情扔掉。”
沈衡躺在枕头上,带着笑意道:“臣遵旨。”
宋南卿拎起被子帮他盖好,一滴泪水坠落,摔在了沈衡的手背上跌成两半。
他转动眼球往上看着帐篷顶平复情绪,红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忍住不掉下来,声音却抑制不住哭腔:“我讨厌你。”
“我也喜欢你。”沈衡的声音不复平时有力,却平稳坚定,充满真挚的情意。像和煦的风,春天吹在身上是暖洋洋的;像夏天的溪水,沁人心脾;像秋天捧在手里的糖炒栗子,甜又暖心;像冬天温暖的斗篷,柔软又沉甸甸盖在身上往下坠。
宋南卿盯着帐篷顶的花纹,泪水滑过脸颊从下巴滴落,花纹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摇摇晃晃。
他啜泣着俯身抱住沈衡,把脸贴在人颈侧哭起来。闷闷的哭声像是压抑了很久,不断涌出的泪水在沈衡颈窝处积了一滩。沾血的袖子上痕迹已干,垂在枕头旁边贴着沈衡的肩膀,黄色的银杏叶花纹被染成暗红,空荡荡的手腕只手可握。
帐篷外大风吹过,吹的树枝树叶都在摇晃,沙砾在空中飞舞扬起。
只有这顶帐篷在狂风中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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