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司立刻‘三小令再一’,鼓停市复,钟鸣二更止,夜巡灯不许刁难晚归工者,另加‘医舍优先收老与幼’。”程昱一字一字落,“再者,‘快例’今夜若再有军扰民,当众杖,绝不宽。”
“元让。”曹操又转首。
“城门三层守再收一指。”夏侯惇声音像铁,“东门弓台加一层棚,护弓弦不被雨湿。‘麻袋’四十人已到孟津,我再抽十人给奉孝。”
“奉孝。”曹操看向郭嘉。
“‘双钩三环’照旧推。”郭嘉点头,“另行‘一雾一石’:‘雾’——礼司今夜再散三则短讯,言赈、言医、言学,字短而正;‘石’——暗纹再纳一处水下石桩,位置不写,口传三人,互不相知。”
“好。”曹操放下笔,目光从四座掠过,停在民座那位城西铁坊老匠身上,“坊长,敢当‘鼓停市复’之先吗?”
老匠抱拳,嗓音粗,却稳:“敢。”
“很好。”曹操笑,“你的坊,明日午时前,官灯先点。”
“领。”
众议将散,曹操忽然站定,没有立刻下台。他转身面向城心,目光越过城墙、巷道与屋脊,像看见更远处一条泛白的河。他没有大声发誓,也没有喊口号,只缓缓吐出两句:
“诸位。今日之后,许下每一声鼓、每一声钟,都是我们的‘律’。律若齐,则心齐;心齐,则城稳。城稳,天子自来。”
他把最后两个字轻轻咬了一下:“自来。”
鼓楼上的鼓手换了姿势,手心贴在鼓皮上。他也许不懂“龙气”,不懂“格局”,却懂“节拍”。他知道,等下打的每一下,都要跟城门的钟合拍。
曹操下台。四座分头而去。台心炉里的火被程昱覆了一层薄灰,红脉还在,像心跳。北座人群散开,识字棚前已有人排起小队。一个剃着齐头的小童站在队首,紧紧握着从家里带来的小木牌,他记得昨天那个“先生”说,识十个字,有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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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礼所外,风里混着铁与墨的味道。荀彧与礼司书手们抬帛刻字,三十六字薄礼已入帛,二十四字“宗庙之誓”正落。程昱把“快例”的竹牌交给主簿,吩咐“若有军扰民,当日杖”。夏侯惇走向城门,刀柄缠上新布。郭嘉抖开袖里那枚罗盘,针向北偏东,又轻轻偏了一丝。
“奉孝。”荀彧边走边道,“‘吾身作阈’,你在旁听着,心里是不是冷了一下?”
“冷。”郭嘉答,“冷好。热容易烫手,冷才稳。门槛是要冰一冰的。”
“你让他当阈,是术。”程昱在另一侧插话,步子不快不慢,“你也得给他留‘回阈’之道。”
“钟后。”郭嘉笑,“我已经留了。钟鸣,他退;鼓动,我们行。敌摸不清他在门里还是门外,便不敢硬撞。”
“我这边再加一手。”夏侯惇一边走一边把裹着的布勒紧,“‘半行礼’时,我在‘钟后’布三支弓,箭不出,绳先套。谁闯,先套再言。”
“你们都在给我留道。”曹操不知何时走在他们身后,笑里带一线薄意,“那你们也听我一句——‘若城有变,我先出,不让百姓先出’。这句话,今晚你们不用写,只记在心里就行。”
四人齐应:“谨记。”
午前,第一批榜文重新贴上城门——“告谕天下书”加注“半行礼”“钟后行”“门不乱”。字不多,语句平直,铁匠、屠夫、车夫、学童都能看懂。榜下有人读,有人念,有人点头,有人沉默。沉默里有一种“知道了”的感觉。
午后,官灯先点在城西铁坊。灯下一块小黑板写着今天的十个字,旁边一只竹篮装着枣,一只木盆盛着粥。小童认识了“米”,又认了“兵”,笨笨地念,旁边的母亲把他肩膀拍了拍。他抬头,朝台那边看了一眼,像在看一个很远的东西,但又觉得它离自己不远。
酉时将近,礼军整队。旗不艳,车不华。荀彧执礼,程昱监禁,夏侯惇压阵,郭嘉在更后,袖中罗盘与一卷薄帛贴在一起。曹操着素袍,未戴盔,立在礼军之后半里,钟后的阴影里。他回身看了一眼城心的钟,钟下站着两个小吏,手持木槌,目光不乱。
“起。”荀彧低声。
鼓未动,钟未鸣,礼军出东门。城门外的风把旌旗吹平,像一条条伸出去的线,去摸不远处正蠢动的风口。民众并未喧哗,许多人只是站在门内,沉默地看。有人把孩子举高了一点,再放下来。有人抹了抹眼角,并不因为激昂,而是因为心里忽然有了重量。
城头,程昱的令符轻轻一转,禁卒如水分成两股:一股隐在门洞上方,一股消失在阴影里。城下,夏侯惇压刀而行,目色平,步子稳。更后方,郭嘉停在钟后,袖内指尖轻轻点过罗盘边缘,针未偏离。
“奉孝。”荀彧侧身,声音低,“你说风从何来?”
“从他们的争,从我们的定。”郭嘉道,“这就是‘势’。”
话音刚落,城门外遥远处传来一阵马铃与甲叶的轻撞,像风里掉下的细铁屑。几匹探马远远观礼,未敢近。更远的河面上,旧官灯忽明忽灭,像三只眨眼的鱼。孟津的水下,灰衣“麻袋”贴着石桩,像夜里悄悄望人的猫。
仪队在城外十里止步。荀彧面向东,举帛而拜,三十六字薄礼不铺张。礼毕,不鸣鼓,不吹角。曹操在钟后的影中向前一步,又向后一寸。他既在,又不在。诸侯的探马只能看见“雾”,摸不着“身”。
回行。队伍如来时那样静。近城三里,荀彧举手,钟一鸣。钟声长,把夜里尚未落下来的风按了一按。城中民众像得到暗号,开始收摊、关门、点灯、回屋。没有一个人慌乱,只有脚步在石板上相连,像一条稳稳的暗河。
礼军入城。曹操最后一个转身,站在门槛与城阴的交界处。他抬头,看一眼城心的钟,又看一眼远处的水光。那一瞬间,他似乎在和谁极轻地讲了一句话,声音轻得只够自己听见:
“吾身作阈。”
夜色落下去,像一件合身的袍,把城、路与水一并披住。行在礼所的灯比昨夜更稳,东岳庙前的十灯加到十二,暗门后也亮了两盏——那是程昱说的“照暗门”。识字棚里仍有人,学童手里的小木牌上已刻了三个字,他把手背在身后,笑得很笨很真。
深更,孟津水面传来一声极轻的水破声,又被夜吞掉。成皋驿的箱盖开了合,合了又上锁。洛西的虚火转到了另一处旧宅,像一只不伤人的狐狸,跑过屋脊,又跑到人心背后。新安的帷幔被风挑开又落下,那条缝里透出来的灯光仍然不灭。
许下的夜,在这一刻真正有了“律”。鼓在该敲的时候敲下去,钟在该鸣的时候鸣起来。城与人按着这个“律”呼吸,一呼一吸之间,风被拨成了他们想要的方向。
高台定策,主公之决,不在台上那四行字,而在城中每一盏灯都按同一个时辰亮起。灯不耀,却正。正便足以压住慌乱,足以把远方的争搅成我们的“风”。
到子夜,曹操独立钟后。郭嘉从影里走来,停在他身侧。两人都不言,只听城的呼吸。良久,曹操低声道:
“奉孝,‘龙气’入炉几分?”
郭嘉答:“炉已热,灰已匀,气正凝。等天一亮,再催一口风。”
“从何来?”
“从榜文、从粥、从十字课,从一记‘快例’的清脆,从今夜这声钟。”郭嘉顿了顿,“还有,从主公这句‘吾身作阈’。”
曹操看了他一眼,笑意里没有锋利,只有定。他把手放在铜钟的冷边缘上,冰凉渗到掌心。他把那股冷握住,握成一股稳。
“明日,”他道,“我们再收远一寸。”
“谨遵。”郭嘉行了一礼,袖中罗盘轻轻一扣,铜面映出一圈极淡的光,像一枚被握在掌心里,正在慢慢生热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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