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
“我明白。田志勇是摆在明处的恶狼,而陈国华……是藏在深山里的老虎。”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带着真诚的感激。
“楚薇,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电话那头的楚薇显然愣了一下,王石安很久没有如此直接地表达感谢了。
她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褪去了纯粹的冷静分析,带上了一点个人的关切:
“说什么傻话。我们经历过一同对付赵三毛,找你弟望祖……是战友啊。”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用了“战友”这个词,然后迅速回到正题,但语气已不再那么公事公办。
“你听起来有点累,刚和阿姨相认,又要面对这些压力。别给自己太大负担,我们一步一步来。”
这种敏锐的察觉和温柔的叮嘱,让王石安心中一暖。他深吸一口气:
“嗯,我知道。有我妈,还有你在,我心里踏实。”
这句话他说的很自然,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楚薇,关于盟友和接触陈国华的事,我有一个初步想法,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他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末了补充道:
“当然,这只是我的冲动想法,可能太冒险了。你觉得呢?我更需要你专业的判断。”
挂断楚薇的电话,王石安看着母亲田玉兰在阳台浇花的背影,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略显单薄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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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那份因楚薇情报而生的紧迫感,与对母亲的心疼交织在一起。
他走过去,靠在阳台门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妈,您……能跟我讲讲……您和我爸的故事吗?不只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们陈家,又是什么样的?”
田玉兰正在给一盆兰花浇水的手微微一顿。
水流声淅沥,她沉默了几秒,没有立刻回头。这个聪明至极的女人,几乎瞬间就听出了儿子问题表层下的深意。
她轻轻放下水壶,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王石安。
那眼神里有洞察一切的清明,也有着一丝被至亲“算计”的淡淡苦涩,但更多的,是理解和支持。
“孩子,”她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却直指核心,“你是想从爸妈的往事里,找出陈国华的弱点,对吗?”
王石安心头一震,有种被看穿的窘迫,但母亲通透的理解让他松了口气,他坦诚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妈。我知道这可能会让您想起伤心事。但楚薇刚告诉我,陈国华下周要来潭州理工。我总觉得,他选择这个地方,和爸当年在那里的事脱不开干系。了解过去,可能是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
田玉兰走到儿子面前,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这个充满母爱的动作冲淡了话题的沉重。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悠远而锐利,仿佛穿透了时光。
“你说得对,孩子。你爸和陈家,就是一把钥匙的两面。”
她示意王石安坐下,自己也坐在对面的藤椅上,姿态从容,像一位即将剖析棋局的老帅。
“你父亲陈明远,本质上是个纯粹的学者。他聪明、善良,甚至有些……天真。他痴迷于他的学术研究,最大的梦想是建一座世界级的实验室。这也是他当年愿意从京华来到潭州理工的原因,这里承诺给他最好的支持。”
“而陈国华,恰恰相反。”
田玉兰的语气冷了下来,“他精明、贪婪,视权力和财富为终极目标。他当年极力反对你父亲来潭州,认为这是‘自降身份’。他希望你父亲留在京城,利用学术身份为他打通更上层的人脉。”
王石安立刻抓住了关键:
“所以,潭州理工,曾经是我爸摆脱陈国华控制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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