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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既成,阵内水元法则自成方圆,暂与外界割离,更反向侵蚀水人周身水流。水人躯壳涟漪激荡,形影隐约黯淡一分。
“吼!”水人发出一声裹挟怒意的咆哮,本能察觉此阵对它的克制。它不再迟疑,轰然爆散,化作滔天巨浪,挟碾碎星辰之势向墨清及其阵法狂涌而至!此乃纯粹之力碾压,欲以绝对威能摧破万般技巧。
面对这排山倒海之威,墨清神色沉静,剑势倏忽由疾转静,轻飘飘一剑划出。
“千山雪。”
剑意奔涌,并非酷寒,而是一种极致静谧与守护之念。刹那间,以墨清为中心,无数皎洁晶莹的雪花凭空浮现,层层叠叠,翩跹回旋,汇作一道看似柔弱不堪的雪色屏障。
轰隆!
万丈狂浪狠狠撞入千山雪域。那暴烈冲击竟被无数流转雪花悄然导引、分化、消融。雪片不断消逝,又不断复生,仿佛永无止境,竟将这灭世狂澜稳稳阻隔在外。浪涛过尽,雪域虽薄三分,却兀自屹立。
水浪一击无功,骤然倒卷,于半空凝作无数尖锐冰棱水箭,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轨迹刁钻,覆盖每一寸空间。
墨清剑势再变,一气剑舞若流风。
“缥缈雨。”
剑锋过处,竟有点点雨滴迸溅而出。此雨并非真实之水,乃高度凝炼的剑气所化,细密、迅疾、灵动无常。它们精准迎上每一道冰棱水箭,发出噼啪密响,恍若雨打芭蕉,将漫天攻袭尽数拦截、点碎于半空之中,无一疏漏。
连番受挫,水人怒意更炽。庞然水体再度凝聚人形,双臂张开,一股沉重如山的领域之力轰然降临!
“朦胧雾。”
墨清几乎于水人发动的同一刹那应势而动。剑光不再锐利,而是骤然铺展,化作一片灰蒙雾气弥漫开来。此雾非为遮蔽视线,乃是一种镇压与同化之域。雾霭所至,水人那沉厚领域之力如陷泥淖,被不断侵蚀、分解、重构成雾气的一部分。两重领域彼此挤压、湮灭,一时陷入僵持。
就在领域对抗的紧要关头,水人核心处光芒乍现,一道极度凝聚、蕴着冻绝神魂之意的深蓝寒流破空射出,直刺墨清眉心!此击非同寻常,乃蕴含一丝水之法则本源力量的破法绝杀!
墨清瞳光一凝,一直沉静的剑势骤然转作霸烈。
“万古冰。”
一剑斩落,大巧不工。剑锋之上浮泛起仿佛源自太古冰河的极致寒意与沉重。并非冻结,而是以绝对之力斩断法则联结!剑刃与深蓝寒流悍然相撞,迸发出一声令人齿冷的碎裂锐响。那缕本源寒流竟被这一剑生生斩断、破开,崩作漫天冰晶逸散。
破开这致命一击,墨清气势已攀至巅峰。他清晰捕捉到水人因本源受创而显露的那一霎法则震荡。
即在此刻!
先前的术法干扰、阵法布设、剑意守御乃至最终的刚猛破法——一切铺垫,皆为缔造这瞬息之机!
墨清弃尽诸般变化,身与剑合,化作一道极致凝聚、细微几不可察的流光。
“心滴泪。”
此剑既出,不显浩荡声势,不见绚烂光华,唯余一种极致的“贯穿”真意!仿佛世间万物,无论实体、能量、法则,皆不能阻其分毫!
那一点微光,无视空间,穿透水人层层叠叠的自我防护,精准无比地刺入其核心处那正自震荡不休的本源印记!
时光仿若凝定。
水人一切动作戛然而止。它垂首,望向没入核心的那一点微芒,构成躯体的水流剧烈沸腾、蒸散,却无从挣脱那“贯穿”真意所带来的寂灭。
下一瞬,庞然水之身躯轰然崩塌,再度化为一滩清流,唯余一颗纯净无瑕、内里蕴淌无尽水之真意的法则核心悬浮空中。
墨清身影浮现,面色微显苍白,气息却愈发深邃浩瀚。他抬手,轻轻托住那颗水之核心。
水之核心化作一道湛蓝流光,没入青衣墨清的星域空间,紧随其后的,是上百颗晶莹剔透、蕴藏着磅礴灵气的灵晶,涌入其中。
浩瀚的力量瞬间爆发,如同决堤的宇宙洪流,以无可阻挡之势冲刷着星域空间的每一寸边界,疯狂冲击着那早已清晰触摸到的境界壁垒。上百颗灵晶同时绽放出最后的光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碎裂,最终化为最精纯的能量基粒。那颗水之法则核心也如同冰融于沸汤,层层缩小,最终彻底消散,将其所蕴含的全部水系本源与浩瀚能量,毫无保留地注入青衣墨清的第二元神之中。
在这股磅礴力量的疯狂灌注下,他星域空间内原本沉寂的星核也随之发生剧变!
它们不仅体积以惊人的速度膨胀,其数量更是在法则的共鸣与能量的催化下骤然增加!每一颗新生的星核都璀璨夺目,内部蕴藏的星流之力磅礴如海。其总量与质量,赫然都完全等同于一位普通灵圣境强者全部的灵力总和!
此时此刻,在他那无垠的星域空间之内,足足有十八颗这样的星核循着玄奥的轨迹缓缓运行,交相辉映,仿佛十八轮微缩的星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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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刚刚踏入灵圣境的门槛,他所拥有的力量底蕴,便已超越了绝大多数在此境界浸淫多年的修行者,堪称同阶中的佼佼者,甚至足以碾压寻常灵圣。
而这,远非终点。待到将来修为臻至灵圣巅峰,星核的数量将增至八十一颗的极致圆满之数。
一声唯有墨清自己能听见的轰鸣自神魂深处响起,某种桎梏被彻底打破。他的气息节节攀升,最终稳固在一个全新的层次——灵圣境。
清辉流转,强大的力量充盈着身体的每一处,然而,青衣墨清的脸上却不见半分喜悦,反而笼罩着一层深深的阴霾。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没有突破后的振奋,只有沉甸甸的忧虑。
“第二元神的水劫……竟已是半身劫。”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若非这天劫化身仅限于动用‘水之法则’的力量,与我本源相仿,又被我以剑术与诸般手段克制,此战……胜负难料。”
他的思绪已然飘向未来,飘向本尊必将面对的那场天劫。
“第二元神尚且如此,本尊之劫,又当如何?”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背,“若是心魔劫、转世劫,纵然凶险,尚有一线生机凭道心、凭积累去搏。可若本尊遭遇的……也是半身劫……”
他几乎不敢想象那般场景。
届时,天道凝聚出的半身,将不再局限于单一法则。它将能调动宇宙间森罗万象的一切法则之力——火焰、雷霆、大地、虚空、光阴、生死……它将是一个真正完美的、代表天道意志的毁灭化身,拥有他的一切记忆、一切战斗经验,却掌控着远比他浩瀚无数倍的力量。
那将是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刚刚突破带来的力量感,在此刻仿佛变得微不足道,前路似乎被一片无法驱散的、名为“天劫”的巨大阴影彻底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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