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去时正好看到银杏在和陈娘子说话,神情愤愤不平。
“你们在聊什么?”
陈娘子问了声好。
银杏见小姐好奇,立刻说:“小姐还记得那日我们在酒楼看见的被撞的小孩吗?”
闻尘青点头,她当然有印象,她还记得那对夫妇苍老的脸,佝偻的腰。
银杏同情道:“那个小孩死了,听说送医馆里时身上没有多少外伤,可不过一夜就咽气了。”
陈娘子唏嘘道:“说来那孩子我也认识,本来他们家好不容易日子眼看着越来越好了,如今她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唉。”
她看主子和银杏姑娘都好奇,便把知道的说了。
“那家人姓胡,早年间家里田产颇丰,手里有些银钱,从小就请了夫子给家中小孩开蒙。可前几年收成不好,又有天灾,家中老人还患病了,不得已就变卖了些家产,可银钱没少花,老人还是走了。虽然家里大不如从前,可孩子聪慧,未来有指望,他们仍是咬牙供她读书,谁料那日出了这等祸事。”
“好可怜。”银杏问,“那他们还有其他孩子吗?”
陈娘子说:“最可怜的就在这了,听说他们夫妇身体有些问题,这个孩子就是好不容易怀上的,仔细精养到大,如今孩子也不在了,以后可怎么办。”
银杏愤愤:“那日当街纵马的人就该被抓进大牢!”
她转头对沉默的闻尘青说:“小姐,那些衙狱太可恨了,竟然把那日纵马的人放走了!那日他当街纵马,分明就是凶手!”
陈娘子道:“那个人是知县的子侄,衙狱怎敢开罪?听人说,官府里的人还道那孩子不该站在那里,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不知道跑开呢?”
银杏愕然,她近日总是看一些快意恩仇的话本子,闻言激动的脸都红了:“简直不要脸!”
“确实不要脸。”闻尘青说,“那他们可有赔偿?”
陈娘子唏嘘:“开始是有的,只是胡家夫妇拿着验尸记录想要官府为他们讨回公道就不要,那些人见胡娘子他们不识趣,随手丢了些碎银子就扬长而去了。”
“呸!碎银子值几个钱!”银杏怒道。
闻尘青追问:“那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陈娘子苦笑:“民如何与官斗?”
胡家夫妇自是不甘,可他们上报无门,去的多了还会遭人驱赶,推搡之间还会受伤。
闻尘青想说胡家夫妇若是想讨回公道,可以去请讼师,也可以上告。
可她又沉默了。
在现代社会中,哪怕是互联网高度普及下民众可以借助舆论的力量声讨不法者都尚且艰难,更不要提古代了。
一个不善,性命都会不保。
法之一字,在古代只是用来约束庶民的,一旦对上了权贵,就灵活的犹如不存在。
闻尘青心情沉闷,打起精神让陈娘子和她讲一讲遥定的知县。
知县姓白,是延康三年的进士,中举后一直被外放为官,这么多年手下的政绩一直不堪,因此一直做个七品知县。
陈娘子看着闻尘青认真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又透露道知县身边的县丞有旧仇,胡家的事本来没有那么人尽皆知,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闻尘青忽然想起什么:“他既然是前年来的遥定,今年是不是正好赶上三年一考核?”
她从记忆里得知,前不久吏部侍郎家的女儿还在提及这件事。
银杏常跟着她出入书院,还记得这件事:“小姐,半月前您与吏部侍郎家的季小姐发生冲突时,她提过这件事呢。”
“……”闻尘青选择性地忽视冲突二字,说,“既然正好赶上了考核……”
她若有所思。
等晚间,闻尘青没有像以前一样出去,而是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就着烛火,摊开一张宣纸,回忆起那日酒楼的所见所闻。
她来别院的第一天就曾研读过本朝律法,元雍疏议曾写道,于街巷驰车走马者,笞五十;以故杀伤人者,减故杀伤一等。
那凶手的所作所为,分明是过失杀人。
那天街上人来人往,事故的时间、地点都十分清晰,人证也全,胡家夫妇既然有验尸记录,那物证添一。
而那扔掷的碎银子,也可称为证物而非赔偿。
闻尘青提笔冷静地攥写了一篇言辞朴素却条理分明的陈情信。
房门被敲响,她头也不抬道:“进来。”
银杏脸色郑重地进来:“小姐,胡家夫妇说只要能为他们的孩子讨回公道,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她又递上东西:“这是您让我抄写的验尸记录。”
闻尘青接过:“辛苦你了。”
银杏期待地看着她:“小姐,有了这些,状告到上面,真的能将那坏人抓紧大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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