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强撑心火道:“年前百价飞涨,你有多少日子没往家中拿钱了,真当孩子吃西北风就能长?那首饰我早当了,你要也没有。”
季富是不信的,他心内有一笔账,家里有田有地,不至于穷到金氏当首饰的地步,不过是死守着不肯给罢了。
他接连的不着家,这日回来,容光焕发,站在檐下,对扫院子的季止道:
“阿翁给你找了个好去处!”
季止一点也欢喜不来,不过是哪家的妾,她不想嫁人,因道:
“我今年才十三,不到许人家的年纪。”
季富道:“阿翁哪能不知,给你寻的盛昌里的赖家,家中卖鱼贩虾的,日子好过,你到他家做几年养媳,到了岁数再成亲。”
季止的脸一下白了,她从前在盛昌里叫卖,知道那家。
儿子生下来就是不好的,十岁上了还不会认人,说话还淌口水,人都管他叫赖傻儿,季止卖东西都躲着他家走,因那赖傻儿爱拿石头扔人。
季止听说,扫帚也拿不住了,掉下来砸了她的脚,也还呆呆的。
是季元冲出来道:“阿翁怎么忍心让女儿配个赖傻儿!”
季富见她更没好气,说:“若非你阿母搅合了你的婚事,也不到这田地,阿翁丢了活儿,又欠了债,也难呐,你们也该替阿翁想想。”
季元道:“家里还有二十亩地,还有房舍可卖!”
季富一听将她喝止:“胡说!祖宗基业怎么能动!”
季富也怕人家指指点点,夜里再送季止去赖家,季止哭了一日,找金氏求情,可金氏近日总懒懒的不理人,季元去说也不见回应。
夜深后,季富果来西屋拍门叫人,她们吓的不敢开,季止道:
“阿姊,我们逃吧。”
季元没有说话,姊妹双双向外望,只见窗外夜色如漆,深不见底,一时逃到哪去呢。
那老旧的门闩,经季富踹了几脚就断了,他一把推开来拦的季元,拽了小的那个向外走。
季止抱住门框,喊道:“阿母,救我!救我!唔……”
嘴被堵上,兜头一个麻袋套下来,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觉整个人腾空了。
却听的一声闷响,又轰的掉在地下,忙的扯开麻袋,头发凌乱的布在脸上。
一眼望去,只见金氏手里一根带血的门闩,胸膛起伏。
季富昏死在地下,口中细微呻吟。
第90章
待季富迷迷糊糊的有点意识,只觉金氏在他眼前动来动去,他一动,才觉身上被她以麻绳死死的捆缚了,有气无力的骂道:
“你敢谋害亲夫,我要告到乡啬夫,告到县廷,治你弃市之罪……”
被金氏以一团脏抹布堵死了嘴,又昏死过去。
“他日后当真告阿母,可怎么拦得住,又不能一直捆着他。”季元道。
金氏搂住身子打颤的季止,摸了摸她的脸腮,扶过她的头,重新将丫髻梳篦了,目向窗外的黑夜,像是狠了心,道:
“这处没法待了,他迟早将你们一个二个全卖了,我们离了这,去投奔你们的姨母,沿道找一找你们的弟弟。”
“是了,县廷说那贼妇携了弟弟向北去了,这一路正好打听打听,只是姨母家远在邯郸,咱们的盘缠打哪来……”
姨母家远,逢年过节也走不起亲戚,季元从出生至今,也只是听说过这个姨母,未曾亲见,偏偏季富将家里的钱都翻去赌了,恐怕母女仨,都凑不出一百钱。
只见金氏,来至院内的鸡埘旁,里头原有的两只鸡,早被季富捉去卖了,里头只剩了鸡屎和鸡毛。
金氏将手伸进去,在角落扒拉一番,抠出块布巾,解了上头的结疙瘩,里头正是季富朝她要的银耳环与戒子。
君姑在世,原还有留给她碎银子的,只是先时她不防,被季富翻找出来赌没了,只藏住了这仅剩的。
“好在没让阿翁翻了去,咱们有盘缠了。”
借着月光见了银闪闪的首饰,季止庆幸道。
金氏道:“这点哪里够的,加起来不足二两的。”
这首饰请工匠打时就用不起多少银,打成的极其简薄,这会擎在手心,都不成原先的形了。
“我有!”
只见季止返身进至西屋,从床底下的老鼠洞掏出个钱袋,倒出来一堆五铢钱,有五十个。
这都是从前她做小买卖,背着金氏,每日抠出来一点攒下的。
金氏给她头上戳了下,骂道:“死丫头竟敢背着我藏私房钱,我不说盘缠不够你也不拿出来了,放你那丢了可惜了,都拿给我管。”
说罢也不客气,将那钱都搂过来收着了。
季止在一旁垂手站着,瞧着眼巴巴的,身上的肉疼。
又听金氏道:“这些还不足,听说办传要些时日,趁这日子,将家里那二十亩地卖了。”
次日早,季富仍塞了嘴捆在西屋,金氏携二女,去乡啬夫那办理了前往邯郸的传,外出缘由是寻子、投靠亲戚。
只是家里二十亩地,本就不算上等良田,只能算中等,加之卖的急,只卖了十八两。
外人见她卖地,也有疑心的,只是听说她丢了孩子,才变卖家产以找寻,倒也谅她这份急切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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