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周青椰绕到饿死鬼身后,勉为其难变出一双腿,踩着鬼魂的背将墨斗线收紧。
她刚把脚蹬上去,饿死鬼的后背上也开了个口子,撕裂的皮肤边沿长出参差不齐的牙,嘎吱嘎吱地啃线。
“这东西不是饿死的吗,力气这么大!”她朝室内瞄去一眼,当即目瞪口呆,“被魇住的人不要乱碰啊,会痴呆的!”
商昭意可听不见周青椰的呼喊,不过她也没触碰那些僵在原地的人,不过是抽走了师婆手里的咒书和铜铃。
尹槐序跟进室内,一下就看到了活人飘移的魂魄。
一些透明的魂魄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抱作一团,还有些个跟梦游似的,在躯壳边上踱来踱去。
瑟瑟发抖的那几个,是看到了鬼被吓出魂的,梦游的几个才是真的被魇住了。
师婆的灵魂也在角落里,六神无主地喃喃自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金光护体,金光护体……”
直到看到有人踏进门,师婆才停下呢喃,指着商昭意说:“光唱颂是不够的,它饿昏头,有野鬼争食,它就发疯了。”
商昭意既看不到鬼魂,也看不到活人的游魂,眼里怕是只有这一群活人僵硬地定在吊唁室内。
任谁看到这些人僵在原地,怕是都难以平静,她却很淡然地翻开咒书,嘴动了几下,没发出声。
周青椰还在使劲地拽着墨斗线,嘴里大喊:“她疯了吧,还看起书来了,她看得明白吗!”
尹槐序莫名觉得,也许商昭意真能看懂。
“造孽咯。”师婆的魂魄还在发抖,“有这么多后生在,还能活活饿死,是故意把人饿死好拿走家产吧,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唱这一场了。”
师婆唱不了,有人替她唱。
商昭意重新点着了鼎里插着的三炷香和明烛,然后翻开咒书,动着的唇发出很轻微的吟诵声。
念得不比师婆流畅快速,胜在平稳。
她边唱颂,边踏出罡步,身形好像游龙,又像星斗位移变换。
这还能在选修课上学到?
尹槐序不信,这步子可太稳了,根本不是乱舞出来的。
在唱颂和步罡踏斗的这顷刻间,商昭意身上的诡戾变得很淡,就好像她也被自己的唱颂安下了神魂。
然后那些藏在眼底的欲盼,都变得极其明显。
她越专注,就显得执念越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样是不够的。”师婆又说,“要奠酒杀鸡,得先喂饱它,再用沉香水镇邪。不过雨下得太大了,雨水多,一下就冲散了。”
这里的外来者中,只有尹槐序能听到,周青椰离得太远,耳边全是饿死鬼的催讨,而商昭意又是个“聋子”。
商昭意看不见鬼,自然不知道鬼是饿死的,一味唱颂,没能对症下药。
尹槐序耳畔是吟咒声,持续不断的沉吟和师婆的指点相重叠,她隐约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了。
活鸡没有,但可以以假乱真。
她闷头叼起袋中没烧的黄纸,拖到祭台后方,用猫爪很不灵活地折纸,明明毫无记忆,却好像熟能生巧,折得得心应手。
从哪学来的?
不知道,多半她以前也做这一行,和商昭意算是同行了。
只是猫爪到底不如人手细致,她折了好一会才折出只磕碜的鸡,勉强看得出鸡样。
折了鸡还不够,还得点上鸡血,才能鱼目混珠。
尹槐序看到祭台上盛了仪式用的半碗鸡血,干脆叼着折纸跃上桌,用爪子沾了些许血,往折纸上点出一个红印。
鸡头上沾了一点红,还得吟诵咒文,才能算“活”过来。
这落在商昭意眼里,就是折好的黄纸自己飞上了桌,碗里还无端端飘出来一团红,印在了黄纸上面。
商昭意顿了顿,捏起折好的黄纸放在眼前打量,还凑近闻嗅。
唱颂一停,门外被墨斗线捆着的饿死鬼又在啃线,脸一个劲往铁盆里埋,身上的口子越敞越开。
“我好饿,我要吃——”
那些咒语虽然不能令它回退成原样的样子,到底也起到些抑制的作用。
“她怎么不念了啊!”周青椰拉紧墨斗线,将饿死鬼禁锢在原地,省得它到别处觅食。
尹槐序哪里敢动,她面前的商昭意又像在瑞定新城里一样,用手隔空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
又差点就碰到她。
商昭意勾勒了人的轮廓,继而掀开祭台的桌布,弯腰往下打量,一眼看到尹槐序放在里面的一沓黄纸。
尹槐序心说别看了也别找了,我不是你要治的鬼。
她从祭台上跃下,直到商昭意放下桌布,将那只她折好的“活鸡”拿到红烛上点燃,才松下一口气。
不找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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