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冰粒,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刮过林凡裸露在外的皮肤。重新呼吸到冰川平台上的冰冷空气,带来的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更深的绝望和紧迫感。身体各处伤口在短暂的肾上腺素飙升后,再次传来钻心的疼痛,尤其是右腿,每一次轻微移动都牵扯着骨裂的部位,让他几乎站立不稳。雷震的情况更糟,虽然治疗舱的紧急处理稳定了他的生命体征,但骨折的左腿根本无法受力,只能靠林凡和惊魂未定的柳芸勉强搀扶。
三人瘫坐在雪地里,剧烈地喘息着,白色的哈气迅速消散在凛冽的空气中。下方“方舟”基地入口处隐约传来的机械运转声和警报声已经消失,似乎防御系统已经平息或重新进入休眠。但更大的威胁,正从四面八方逼近。
林凡强忍剧痛,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他们所在的这片冰川平台面积不大,位于一个冰丘的顶部,视野相对开阔,但也意味着极易暴露。远处,几个方向都出现了移动的黑点,伴随着雪地车引擎的轰鸣声,正在快速合围过来!是“指挥家”的地面部队!他们果然没有放弃搜索,而且似乎锁定了这个区域!
“他们……他们发现我们了!”柳芸声音颤抖,脸色惨白,握着手枪的手因为恐惧和寒冷而不停发抖。
“闭嘴!”雷震虽然虚弱,但眼神依旧凶狠地瞪了柳芸一眼,对于这个导致邵远牺牲、差点让他们全军覆没的叛徒,他没有任何好感。“要不是你……”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林凡低声喝止,大脑在【绝对冷静与战略洞察】的残余效果下飞速运转。绝境,又是绝境!但这一次,他手中多了一些筹码——那个来自“方舟”基地的金属密钥附件,以及脑海中那些关于“普罗米修斯之火”和“深渊协议”的惊人碎片信息。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会成为活靶子。”林凡迅速判断形势,“平台侧面有一片冰塔林,地形复杂,可以暂时隐蔽周旋!”
他指着平台边缘那片嶙峋起伏、如同迷宫般的冰塔和冰缝区域。那是唯一可能藏身和拖延时间的地方。
没有时间犹豫。林凡咬牙站起身,将雷震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根冰棱拐杖。“柳芸,扶住另一边!快走!”
柳芸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凡还会让她帮忙,但随即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扶住雷震的另一边。三人踉踉跄跄,以最快的速度(其实缓慢得令人心焦)冲向不远处的冰塔林。
就在他们刚刚隐入一片高大的冰塔阴影下的瞬间,几辆雪地车呼啸着冲上了平台,车上跳下七八名全副武装、穿着白色雪地作战服的敌人,迅速散开,枪口警惕地指向四周。
“报告!发现目标踪迹!他们逃进冰塔林了!”
“追!一组正面压制,二组侧翼包抄!不能让他们再跑了!”一个看似头目的人通过耳机下令。
子弹瞬间如同暴雨般倾泻而来,打在冰塔上,溅起漫天冰屑和雪雾。林凡三人借助复杂地形的掩护,拼命向深处逃窜。但拖着两个伤员(雷震和实际上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的柳芸),速度根本快不起来,很快就被敌人的火力压制在了一处狭窄的冰缝里。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困死!”雷震背靠冰壁,剧烈咳嗽着,苍白的脸上因为愤怒和焦急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林凡探头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敌人正在交替掩护,稳步推进,战术配合十分娴熟。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金属附件上。这个钥匙能打开“方舟”基地,是否……也能做点别的?联想到基地里那些高科技设备和“深渊协议”可能的地质武器属性,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他脑海中形成。
“柳芸!”林凡猛地看向缩在角落发抖的柳芸,“‘指挥家’到底想在斯瓦尔巴做什么?‘深渊协议’的具体触发方式是什么?你知道多少,全部说出来!现在!”
柳芸被林凡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知道细节……他只说……说要在SGDD下面引发一场……一场足够掩盖一切的大崩塌……需要……需要精确的能量注入点……”
能量注入点?大崩塌?
林凡心中一动,结合在“方舟”日志中看到的“地脉能量异常”记录,他瞬间明白了!“指挥家”是想利用预先埋设的地质干扰装置,定向引爆斯瓦尔巴冰川下不稳定的地质结构,制造一场人为的巨型冰崩或甚至更严重的地质灾难,从而彻底摧毁SGDD以及内部的一切证据,甚至可能波及整个朗伊尔城!而那个“能量注入点”,很可能就是“方舟”基地日志中提到的那个“地脉能量异常”的核心位置!
如果……如果能找到那个点,甚至……反向利用它呢?
这个想法极其疯狂,但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听着!”林凡压低声音,对雷震和柳芸快速说道,“‘指挥家’想引发地质灾难。我们必须阻止他,或者……把水搅浑!柳芸,你之前能追踪信号找到基地入口,能不能尝试干扰或者模拟‘指挥家’队伍的通讯?制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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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看到林凡不容置疑的眼神和外面越来越近的枪声,她咬了咬牙:“我……我可以试试……我身上还有一个备用的微型信号模拟器……但需要靠近他们的通讯节点……”
“好!”林凡当机立断,“雷霆,你还能开枪吗?”
雷震艰难地举起手中的步枪,虽然准星可能受影响,但火力压制没问题:“没问题!”
“我掩护你,我们吸引正面火力。柳芸,你找机会绕到侧翼,尝试干扰!注意安全!”
简单的计划制定,几乎是自杀式的行动。但绝境之中,没有更好的选择。
林凡深吸一口气,对雷震点了点头。下一刻,两人同时从冰缝两侧探身,手中的武器喷吐出火舌!
“砰!砰!砰!”“哒哒哒!”
精准的点射和急促的扫射,瞬间将试图靠近的两名敌人逼退,其中一人甚至被雷震侥幸击中了肩膀,惨叫着倒地。
突如其来的反击让敌人攻势一滞。趁此机会,柳芸如同受惊的兔子,贴着冰壁,利用阴影和吹雪,快速向侧翼移动。
敌人的注意力果然被林凡和雷震的顽强抵抗所吸引,火力更加集中地倾泻过来。冰屑纷飞,狭窄的冰缝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林凡和雷震依靠冰壁作为掩体,艰难地还击。林凡的右腿疼得几乎麻木,左肩也阵阵发麻,全凭意志力支撑。雷震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失血和疼痛严重消耗着他的体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柳芸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就在林凡几乎要绝望,准备做最后搏命冲击时——
突然,敌人的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和混乱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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