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看着那安睡的熟悉面容,幽暗的眼底深处,那冰封的湖面似乎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流淌出一丝近乎疲惫的温柔。
他成功了。
他缓缓收回引导能量的手,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动了一下,又是一口暗金色的血液咳出。硬抗秩序净化,对他造成的伤害远比看上去更重。
他需要立刻调息,压制伤势,梳理体内因刚才剧变而再次躁动的幽暗力量。
然而,就在他准备盘膝坐下,将顾琛的灵魂交给洛璃照看之时——
异变,再次发生!
那悬浮的、刚刚重塑完成的顾琛灵魂,仿佛感应到了沈清弦状态的急剧下滑与他灵魂深处因受伤而无法完全压制的那一丝……混沌本源的气息,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不再是往日熟悉的深邃冷静,也不是残影时的决绝燃烧,而是……一片空洞的、仿佛映照着无尽深渊的……幽暗!
与沈清弦眼眸的颜色,如出一辙!
紧接着,在沈清弦和洛璃都未能反应过来的瞬间,顾琛的灵魂实体,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并非扑向沈清弦的怀抱,而是……如同乳燕投林般,猛地撞向了沈清弦的胸口——撞向了他刚才为了抵挡净化之光而受创、此刻正散发着微弱混沌气息与幽暗能量的……伤口之上!
“嗤——”
没有撞击声,只有一种仿佛水滴融入大海般的、诡异的融合声。
顾琛的灵魂,竟然……融入了沈清弦的胸膛,融入了他那受创的、蕴含着深渊之力的身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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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弦身体猛地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迅速愈合、连深渊刻印都恢复如初、甚至变得更加深邃幽暗的皮肤。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顾琛那完整而强大的灵魂,并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与他自身的灵魂、与他那幽暗的“深渊秩序”之力,紧密地、永久地……融合或者说……共生在了一体!
是因为他重塑顾琛灵魂时,使用了自身“深渊秩序”作为引导和桥梁?
是因为顾琛的灵魂在最后时刻,感应到了他那无法压制的混沌气息,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共鸣”或“依赖”?
还是……这本身就是“种子”与混沌本源结合后,产生的某种不可控的异变?
无数疑问瞬间充斥沈清弦的脑海。
他试图用意识去沟通、去分离,却发现顾琛的灵魂如同陷入了最深沉的沉睡,与他的本源紧密交织,根本无法剥离!他们仿佛成为了一个畸形的、双核的共生体!
洛璃也彻底惊呆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灵魂与另一个存在(尤其是沈清弦这样的存在)彻底融合?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沈清弦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那多出来的、温暖却带着一丝幽暗特质的灵魂波动,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拼尽一切,甚至不惜重伤,想要修复顾琛,让他重获独立完整的灵魂。
最终,却似乎……将他拖入了与自己一样的、更加深邃未知的深渊。
这到底是拯救?
还是……另一种形态的,永恒的束缚?
他看着自己恢复如初、却仿佛烙印上了另一个灵魂印记的双手,幽暗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茫然”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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