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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淬火成钢（第2页）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沉沦的暮色，仿佛能看到父亲狼狈离去的背影。

“我只是觉得……很空。”他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沈清弦从未听过的、近乎脆弱的迷茫，“从小到大，我活着的目标，似乎就是超越他，证明自己，然后……夺走他的一切，为母亲报仇。可现在，这一切都做到了，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复仇是支撑他走过黑暗岁月的唯一火炬，当仇敌伏诛，火炬熄灭，前方似乎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的虚空。

沈清弦看着他被暮色勾勒出的、带着伤痕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反手握住了顾琛冰凉的手指，试图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那就重新找一个目标。”沈清弦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你自己，为了……那些还活着的人，为了不让‘灵风计划’这样的悲剧重演。”

顾琛猛地转过头，黑暗中，他的眼眸亮得惊人，紧紧锁住沈清弦。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激烈的情感流动。信任、依赖、共鸣，或许还有更多难以言喻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无声地传递、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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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顾琛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他抽回手，但眼中的冰冷和虚无似乎被驱散了些许。

“你说得对。”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直身体，眼神恢复了惯有的锐利和掌控感，但那深处，似乎多了一丝不同的东西。他拿起那个U盘，“是时候，看看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了。”

他连接电脑，开始破解U盘的加密。这一次，他没有让沈清弦动手，而是亲自操作，神情专注，仿佛要通过这个动作，重新确认自己的方向和力量。

沈清弦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他知道，顾琛正在经历一场内心的淬炼。而他自己，也在与沈家的彻底决裂中，褪去了最后的软弱与彷徨。

他们都在失去，也在获得。失去的是虚假的亲情和过去的枷锁，获得的是彼此之间难以撼动的同盟关系，以及……更加清晰和强大的自我。

U盘的加密比想象中更复杂，似乎关联着顾鸿煊的生物信息。顾琛尝试了多种方法，进度缓慢。

就在这时，顾琛的私人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被标记为“紧急”的号码。

他皱了皱眉，接起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急促的汇报，顾琛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眼神中刚刚凝聚起来的光芒再次被阴鸷取代。

挂了电话，他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依旧在破解的U盘进度条。

“怎么了？”沈清弦察觉到不对劲，轻声问道。

顾琛缓缓抬起头，看向沈清弦，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声音嘶哑地吐出一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

“刚得到的消息……我母亲苏婉，她当年的主治医生，在移民国外多年后，上个月……因‘意外’去世了。而在他留下的私人日记里提到……苏婉在去世前，神经系统并没有出现计划预期的‘优化’，反而产生了不可逆的、类似早发性阿尔兹海默症的病变……顾鸿煊得知后，下令……加快了‘样本采集’进程，并在她出现严重抗拒行为后……签署了‘特殊处理’同意书。”

特殊处理……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彻底隐没在地平线之下，黑暗降临，将两人吞噬。

那不仅仅是一场非法的科学实验，那根本就是一场……从始至终、针对发妻的、处心积虑的谋杀！

刚刚稳固的新王座之下，是更加深不见底、更加血腥黑暗的深渊。而他们手中的火种，似乎即将引燃的，是足以将一切都焚烧殆尽的……地狱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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