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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黑山血火摧梅骨 常山风雨葬剑魂（第2页）

他不再防御，也不再留手，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长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扑向那弓箭手。

那弓箭手见偷袭得手，正准备再射一箭，却被赵雄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但他的速度，在盛怒的赵雄面前，慢如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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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剑光一闪，头颅落地。

赵雄却没有停手，他如同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冲向剩下的黑山军士兵。他的剑法不再有丝毫章法，只剩下纯粹的杀意，每一剑都带着血花，每一招都伴随着惨叫。

片刻之后，所有的黑山军追兵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赵雄浑身浴血，拄着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空洞地望向李寒梅倒下的地方。

“快！救人！”李寒山颤抖着声音喊道，第一个冲到李寒梅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赵雄这才如梦初醒，疯了似的扑过去，跪在地上，握住李寒梅冰冷的手：“寒梅！寒梅！你醒醒！我这就带你去治伤！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李寒梅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赵雄，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她想说什么，却只咳出了一口鲜血。她的手微微动了动，似乎想抚摸赵雄的脸，却最终无力地垂落。

“走……快带乡亲们……走……”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便彻底晕了过去。

赵雄小心翼翼地将李寒梅抱起，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李寒山强忍悲痛，指挥着乡亲们继续前进，赵雄则抱着李寒梅，紧随其后，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

他们最终在深山里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暂时安顿下来。赵雄请来了附近最有名的郎中，日夜不停地为李寒梅医治。

那半个月，是赵雄一生中最漫长、最煎熬的半个月。他守在李寒梅身边，亲自喂药、擦身、换药，几乎不眠不休。他看着李寒梅的脸色时好时坏，看着她偶尔清醒，又很快陷入昏迷，心中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时而燃起，时而熄灭。

李寒山也日渐憔悴，他每天都会来看女儿，却只是默默地站一会儿，然后又默默地离开，背影佝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知道女儿的伤势有多重，那支箭不仅穿透了胸膛，还淬了剧毒，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半个月后，一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山洞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李寒梅苍白的脸上时，她的呼吸，终于停止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赵雄，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寒梅——！”赵雄的哭声，在寂静的山洞里回荡，悲痛欲绝。

李寒山听到哭声，踉跄着走进来，看到女儿冰冷的身体，这位一生刚强的老者，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晕了过去。

李寒梅的死，彻底击垮了李寒山。他本就年事已高，又经此重创，忧思成疾，一病不起。赵雄强忍着悲痛，悉心照料着师傅，却终究无力回天。

一个月后，李寒山也追随女儿而去，临终前，他紧紧握着赵雄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雄儿……将我……葬在……山门……那里……有我……一生的……牵挂……”

赵雄含泪点头，答应了师傅的遗愿。

他将师傅的遗体带回了他们习武练剑的山庄山门，按照师傅的遗愿，简单安葬。那里，曾是李寒山教授他们剑法、教导他们侠义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他的长眠之所。

安葬了师傅，赵雄又抱着李寒梅的遗体，来到了他们曾经一起习武练剑的后山密林深处。

这里有他们太多的回忆。春天，他们一起看漫山遍野的野花；夏天，他们一起在溪边练剑；秋天，他们一起采摘野果；冬天，他们一起在雪地里切磋。

赵雄亲手为李寒梅挖了一座坟茔，将她安葬。他为她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爱妻李寒梅之墓”。刻完这几个字，他犹豫了很久，最终，用剑尖在石碑的右下角，刻下了一行小字：“傲雪却折枝，梅落。”

他觉得，这七个字，最能形容他的寒梅——她像一朵在寒风中傲然绽放的梅花，坚韧、美丽，却最终没能抵挡住这乱世的风雪，过早地凋零了。

做完这一切，赵雄便留在了这片密林里，守着李寒梅的孤坟。

他不再练剑，不再想什么侠义，也不再问什么天下。他每天做的，就是喝酒，不停地喝酒，喝到酩酊大醉，喝到神志不清，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记失去爱妻和师傅的痛苦。

他的世界，只剩下这座孤坟，和无尽的思念。

（旁白）：黑山军的铁蹄踏过常山，留下的是满目疮痍和无数破碎的家庭。李寒梅的死，不是个例，却是压垮赵雄的最后一根稻草。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心怀天下的剑客，在失去挚爱和恩师后，终究还是被乱世的尘埃，掩埋了锋芒。

密林深处，赵雄依旧守着孤坟，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劣质的烧酒。坟头的野草又长高了些，石碑上的字迹，在风雨的侵蚀下，似乎也变得模糊了些。

而远方，吕子戎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了。他带着满腔的热血和希望，即将闯入这片被悲伤笼罩的密林，只是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怎样一个面目全非的赵雄。

风穿过密林，吹过孤坟，吹过那个沉浸在痛苦中的男人，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段逝去的岁月，和这段被毁掉的人生，无声地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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