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念的手不由得抓紧了被单。
要是那天自己没有生病,林知韫没有送她来医院,是不是就不会……这个念头像根刺,狠狠扎进心里。
“今天更过分,”苏悦宁撇撇嘴,“那几个家长来学校签处分单,结果在会议室拍桌子,说什么‘男孩子抽个烟怎么了’、‘学校小题大做’。”她一边说,一边很气愤,“然后还说林老师成天劝学生退学,污蔑咱们老师……最后闹到副校长那儿,才勉强给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
“最气人的是,”李仕超突然愤愤地捶了下床沿,“学校取消了咱们班这个月的流动红旗评选资格,还扣了林老师半个月班主任津贴。”他愤愤不平,“我去办公室的时候,听徐老师说,林老师本来年底评‘优秀班主任’十拿九稳的……”
“凭什么啊!”陶念猛地锤了床垫一下,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明明是那几个混蛋的错……”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张倩和苏悦宁交换了个眼神,李仕超则尴尬地推了推眼镜。陶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别过脸去。
等他们走后,陶念盯着床头的电解质水出神。突然想起林知韫临走前掖被角时,那双修长的、指节分明的手,那双手的无名指关节处,还有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就是这双手,加班批改过全班五十三本周记;就是这双手,接过多少深夜的电话,在校长办公室为贫困学生能免去学杂费而据理力争;可是,这双手的主人,此刻正被钉在“失职”的耻辱柱上。
夜色已深,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准备拔针时,林知韫恰好推门而入,身影带着罕见的疲惫。
“麻烦轻一点。”林知韫快步走到床边,声音里带着轻微的喘息,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护士熟练地撕开胶布,笑着打趣:“这么大姑娘了,拔针还怕疼啊?”
“不大,还是小孩呢。”林知韫笑了笑,自然地接过陶念的手,拇指轻轻按在即将拔针的位置。
她的指尖微凉,却在触到陶念皮肤的瞬间传递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针头抽离的刹那,陶念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林知韫立刻用手压住了护士贴在她针眼上的创可贴,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两天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做噩梦的孩子。
陶念怔怔地望着她,林知韫穿着一件短款的黑色大衣,衣领处别着一枚崭新的校徽,那是班主任才有的金色款式,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想起李仕超说的“优秀班主任”,眼底有些湿意。
明明自己刚经历了一天的责难,明明连最珍视的荣誉也被取消,这个人却还是收起所有的疲惫和难过,第一时间赶来这里,只因为她怕疼,想确认她的针眼有没有出血。
陶念低下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突然希望这夜的月光能再温柔些,至少照一照这个总是把温柔留给别人的人。
“我好多了,老师。”陶念轻声回答,目光落在林知韫空荡荡的手腕上,“你呢?还好吗?”
林知韫正在整理输液管的动作顿了顿,嘴角牵起一个略显疲惫的弧度:“我啊……”她伸手摸着陶念耳边的碎发,“大人的事不用你操心。”指尖的温度好像比平时更凉,“你只要专心学习就好。”
“这话说的……”陶念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鼻音,“跟我妈一模一样。”
片刻的沉默后,林知韫松了手,把刚带来的一个袋子端了过来:“那要不要听‘妈妈’的话,把这个核桃露趁热喝完?”
“好。”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林知韫看着她小口喝的样子,不自觉地松了松衬衫领口。
月光下,陶念又瞥见她锁骨下方那颗若隐若现的小痣。那大概是神明在人间留下印记吧,她想。
***
十二月,晋州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陶念出院后的第三天,母亲李瑞荣风尘仆仆地背着包从沿海的江宁省赶回。
虽然李仕超每天都准时送来课堂笔记,但陶念还是担心落下太多课程。她伏在书桌前温习功课,看着窗外的雪,才惊觉这一年已近尾声。
李瑞荣这半个月变着花样给女儿补身体。厨房里终日飘着药膳的香气,当归炖鸡、山药排骨、红枣银耳羹……陶念原本苍白的脸颊终于有了血色,甚至被张倩打趣说“圆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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