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蝉的目光却落在供桌上。一排排祖宗的牌位静静矗立,最中间那尊描金的牌位,其底座边缘,有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纹。
就在这时,林蝉腕间缠着的五帝钱毫无征兆的轻轻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这串由前朝五个朝代铜钱组成的法器,是师父传下来的,对阴秽之气最为敏感。
“十年香火钱,”林蝉的声音在寂静的祠堂里响起,
“连本带利,三百两。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开坛做法。”
“三百两?”一个族老失声叫道,“这…”
“开坛送邪祟…都是这个价…”林蝉嘴角一扯,眉毛一挑,“保你十年安宁…不亏,不亏…”
说罢,右手轻轻在衣袍下弹出一颗珠子,撞向灵牌,桌上的牌位突然集体剧烈地震颤起来。
那尊描金牌位底座下的裂纹瞬间扩大,一缕极淡的黑气从中逸散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给!我给!”李老栓几乎是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将包袱推给林蝉。
林蝉没有立刻去拿银子,而是走到供桌前,拿起三支新香,指尖在香头一抹,香竟无火自燃。她将香插入香炉,青烟笔直向上,缭绕不散。
随后,来到院中,简易的搭起一个小型祭坛,供桌上摆满法器,右手结下腰间的傩面,附在脸上,步伐稳健,口中轻唱,
“左边钢锤敲三下…右边铁棍打浑身…”
一曲驱邪舞结束,林蝉转身面向村长,“银子我带走了。但记住,明年中元,祠堂的香火,一盏都不能少,一炷都不能短…”她眼神犀利的警告着。
酉时将至,本该是放河灯的高潮。青萝河畔却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村民,动作麻利地将莲花灯放入水中,便匆匆离去,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沾染晦气。
林蝉独自坐在码头边一株歪脖子老柳树的虬根上,静静看着河面。
河水并不湍急,一盏盏莲花灯载着点点烛火顺流而下。烛火本该是温暖的金黄色,此刻却透着一股不祥的青白,火焰也纹丝不动。河面弥漫的雾气更浓了,带着浓重的水草腐烂的腥气。
她注意到,每隔大概十几盏灯,就有一盏会毫无征兆地沉入水中,片刻后再浮起时,灯罩上精心绘制的笑脸图案,就会诡异地变成哭泣的表情,彩色的糊纸也变得惨白。
“第三十七盏…”林蝉默数着。果然,第三十七盏灯在流经河心一块暗礁附近时,猛地一沉。再浮起时,笑脸已成了哭脸。
对岸下游,一个穿着破旧蓑衣,戴着宽大斗笠的身影,正佝偻着腰,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打捞着河灯。
林蝉眯起眼。她的目力极好,能看清那老妪弯腰时,从蓑衣下摆滴落的并非河水,而是一种粘稠的液体。更让她震惊的是,老妪动作间,蓑衣领口下似乎闪过一道冰冷的金属光泽,像是…锁链?
她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油纸包,里面是几片晒干的阴见草,点燃后散发的烟气能让一些隐形的阴物短暂显形。
她捻碎一片叶子,正准备混入一盏河灯的灯油中。
“喵呜…”一声细弱的猫叫从脚下传来。
林蝉低头,一只通体漆黑,只有四只爪子雪白的小猫不知何时蹭到了她脚边,正用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裤腿,绿宝石般的眼睛在雾气中幽幽发亮。这是她的伙伴“踏雪”,一只罕见的灵猫,对阴邪之气有着超乎寻常的直觉。
林蝉弯下腰,将她揽在怀里,炫耀似的展示着自己后背的包裹,“看,够我们俩吃好久了!”
亥时已过,村里一片死寂,连犬吠声都消失了。林蝉不敢久留,抱起踏雪,匆忙赶路。
林蝉赶到永镇,停在那块半截埋在泥沙里的石碑前。石碑饱经风霜,表面布满坑洼,大部分碑文早已模糊不清,唯有永镇二字还勉强可辨。但那个“镇”字的“真”部,被人为地用利器凿掉了,只留下一个丑陋的凹坑。
林蝉冷笑一声,指尖拂过那凹痕,触感冰凉刺骨。
身后的芦苇丛传来一阵不自然的沙沙声
林蝉猛的转身,银簪快如闪电般向后刺去。
“噗嗤。”簪尖刺入一团冰冷。湿滑。毫无弹性的东西里。
是晚上在河面捞灯的那个蓑衣老妪,就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干裂乌紫的下唇。
林蝉的银簪,正刺在她蓑衣下露出的一段覆盖着灰绿色苔藓的手臂上。
没有流血,只有一股粘稠的黑水缓缓渗出,滴落在地面
“傩婆子…”一个沙哑,干涩的声音从斗笠下传出,语调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年轻感,“你师父没教过你…别乱碰死人的东西?”
林蝉眼神一凝,目光死死锁在老妪蓑衣的领口处,那里,一段乌黑发亮,刻满密密麻麻细小符文的金属锁链,若隐若现。
那符文她认得,是玉华宫独门的锁魂咒,专门用来禁锢强大邪物。
林蝉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玉华宫的邪祟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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