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皇后眼中精光一闪。兀术死了,慕容翊失踪(她并不知道已被赵珩所救),北狄使团如今以慕容明为首。他此时求见,意欲何为?
“告诉他,明日午时,本宫在御花园‘听雨轩’见他。”
……
翌日午时,御花园听雨轩。
皇后陈氏端坐主位,仪态万千。三皇子慕容明则是一副温文尔雅、忧心忡忡的模样。
“外臣慕容明,参见皇后娘娘。”慕容明行礼如仪,态度恭敬。
“三皇子不必多礼,请坐。”皇后语气温和,“不知三皇子求见本宫,所为何事?”
慕容明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焦虑:“不敢隐瞒娘娘,如今我北狄使团内忧外患。大皇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兀术大巫又遭不幸;与大周的和谈也陷入僵局……外臣实在是忧心如焚,恐辜负父王重托。”
他抬眼看了看皇后的神色,继续道:“外臣听闻,大周摄政王殿下似乎……对调查兀术大巫之死颇为上心?不知是否有了什么线索?若能查明真相,或许能缓解两国目前的紧张局势。”
他这话,看似关心和谈,实则是在试探赵珩的动向,甚至可能想借皇后之手,打探慕容翊的下落,或者……祸水东引。
皇后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摄政王近日身体不适,在家静养,调查之事,自有朝廷相关部门负责。三皇子放心,我大周定会全力缉拿凶手,给北狄一个交代。”
她将皮球轻飘飘地踢了回去,滴水不漏。
慕容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又道:“有娘娘这句话,外臣就放心了。另外……外臣斗胆,想请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如今使团群龙无首,和谈事宜是否可暂由外臣代理?也好早日促成两国和睦。”
他终于露出了真实目的——想趁机攫取使团主导权,为自己争夺北狄王位增加筹码。
皇后看着他那张看似诚恳的脸,心中念头飞转。慕容明比起暴戾的慕容翊,显然更好控制。若他能上位,对维持两国表面和平,甚至未来某些合作,或许更为有利。而且,借此机会,或许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关于幽冥渊或黑袍玄师的信息?
“三皇子年轻有为,心系邦交,本宫甚为欣赏。”皇后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一丝暗示,“此事本宫会酌情向皇上提及。不过,如今京城内外,关于贵国大皇子失踪之事流言纷纷,三皇子若想稳住局面,还需尽快找到大皇子下落,以安人心啊。”
她这是在暗示慕容明,想得到支持,就得拿出“诚意”,比如……提供一些关于慕容翊可能去向,或者北狄内部某些隐秘的线索。
慕容明心领神会,连忙道:“娘娘提醒的是!外臣定当尽力寻找皇兄下落!至于其他……外臣初来乍到,许多事情还需仰仗娘娘指点。”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鬼胎,一场新的利益交换在御花园的暖风中悄然达成。
而这一切,都被远远隐藏在假山后的、墨羽派出的眼线,尽收眼底。
消息很快传回摄政王府。
“皇后与慕容明勾结上了?”赵珩听完汇报,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也好,让他们互相利用,狗咬狗。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金蝉脱壳。”
他看向已经换上一身利落劲装、做男子打扮的萧锦颜,沉声道:“京城这边,有墨羽和端妃周旋,暂时无虞。我们,该出发了。”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子时三刻,两辆看似普通的货运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了摄政王府的后门,融入了京城的夜色之中。一辆车上装载着“药材”和“布匹”,另一辆则空空如也。
而在王府书房的地下密道出口,赵珩、萧锦颜以及十余名精挑细选、伪装成商队护卫的暗卫,已然集结。他们将在城外与先行出发的侦察小队汇合,然后直奔那片死亡绝地——幽冥渊。
萧锦颜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巍峨的王府轮廓,那里有她刚刚起步的棋局,有未完成的任务,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
但她知道,前方的路,更加凶险,也更加重要。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握紧了袖中冰凉的银针,转身,义无反顾地跟上了赵珩的步伐。
暗渡陈仓,千里奔袭,只为至亲,亦为破局。
幽冥渊,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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