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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藤田，&rdo;对方的声音突然明显变得恶狠狠起来，&ldo;总之，不准你感情用事擅自对栗木下手。&rdo;

藤田老实应允，再三点头称是后挂断，接着吐出一口无限近似于叹息的气息。

&ldo;谁的电话?&rdo;我很不识趣地问他。

&ldo;老爷子的。&rdo;藤田咬牙切齿地回答说。

据我所知，藤田的父亲早就因为重度肝炎而离开人世，这个想必指的也不是亲生父亲，而只是一个在&ldo;老太爷&rdo;职位上的人吧。

&ldo;千叶先生，栗木真的在那里?&rdo;藤田沉思了一会儿后，看着打开的地图问。

&ldo;是的。&rdo;

&ldo;是吗?&rdo;他站起来，转身背对着我走近窗前，伸手摸向架上那把冰冷的手枪。我说出我的疑问：&ldo;刚才的电话不是叫你老实地待在这里吗?&rdo;

&ldo;你怎么知道……&rdo;藤田大吃一惊，但随即苦笑着说道，&ldo;如果我那么唯命是从，就不会混黑道了。&rdo;他那沉着的做派与神情，让我再次深感佩服。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阿久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像是焚了香的蒸气弥漫开来，夹带着肥皂和洗发水的味道，混合着浴盐和香精的香气。

&ldo;藤田老大，&rdo;他正要用毛巾擦拭身体，注意到藤田的动作，忙湿淋淋地冲到他身边，&ldo;你要带家伙去哪儿?&rdo;那慌乱样子好像被双亲抛弃的小孩，&ldo;难道你已经从这家伙嘴里问出栗木的所在，打算去找他?&rdo;

藤田没有对阿久津动怒，也不回答，只见他不发一言地拨开阿久津的手，往玄关走去。

阿久津丝毫不退让:&ldo;不是要你待在这里的吗?&rdo;

&ldo;你不应该是我这边的吗?&rdo;藤田冷冷地问。

&ldo;我当然是你这边的!你在说什么呀!我不就是因为担心老大你的安全，才一直留在这里的吗?&rdo;

&ldo;那是因为组织的命令吧。&rdo;

&ldo;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如果我不想帮你，怎么可能特地把这个大叔带来。&rdo;

阿久津之所以把我拽来，是因为他听到有流言说有一个姓千叶的男人知道栗木在哪里。

&ldo;那就不要阻止我，我要去杀了栗木。&rdo;

&ldo;请、请等一下!&rdo;阿久津张开双手拼命阻拦，&ldo;说不定，这个家伙是骗人的。没错，说不定是一个圈套!&rdo;

藤田闻言停下脚步，看着阿久津的脸，然后又瞥了我一眼。

&ldo;藤田老大，请你现在先不要去!&rdo;赤身裸体的阿久津死死地巴着藤田，背后的刺青因为肌肉变形，仿佛在跃动起舞。&ldo;这样吧，明天我就跟这家伙先去那里打探打探，确认他到底有没有撒谎，然后再考虑接下去的行动吧。&rdo;

藤田被说服了，或者说，他被阿久津的热忱打动了，点头说&ldo;这样也好。&rdo;

阿久津很高兴，瞪着我威胁说:&ldo;喂，大叔，明天先带我去那里看看，如果你想耍我们，我可饶不了你!&rdo;

&ldo;阿久津。&rdo;藤田低声喝止。

&ldo;是!&rdo;

&ldo;快把衣服穿上。&rdo;

&ldo;遵命。&rdo;阿久津蹦带跳地跑回了浴室。

藤田把枪放回鱼缸旁边，再度坐到沙发上。

&ldo;可以问你个问题吗?&rdo;为了顺利地完成工作，我问他，&ldo;对于死亡，你是怎么看的?&rdo;

我并不指望他给我一个特别的答案，我猜想他既然身为黑道，大概会逞强说&ldo;死没什么可怕的&rdo;。

藤田像要把我看透似的上下打量着我，然后这么回答:&ldo;比起死亡，我更害怕失败。&rdo;

&ldo;唔。&rdo;我说着双手抱胸，这是一个我不能理解其意思的回答。

&ldo;千叶先生，你真的很有趣。&rdo;因为藤田的这句话，我再一次地感到情何以堪。

5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阿久津拽着塞进他的车，跟他去蕗田町。&ldo;快带我去那个公寓。&rdo;坐在驾驶座上的阿久津，以威胁的口气对我说，&ldo;话说回来，这雨怎么还不停啊。&rdo;

天空依然乌云密布，丝毫不见放晴。缓缓摆动的雨刮兀自轻轻抚摩着挡风玻璃。真不好意思，都怪我。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在心底偷偷道歉。但凡我因为工作而与人类接触的时候，天气总是恶劣的。或大雨倾盆，或疾风骤雨，也会阴雨绵绵、雷雨阵阵――雨势大小或许不尽相同，但总之，阳光明媚的日子我是从不曾见过。

瞄了眼自动排挡旁的电子钟，我问他:&ldo;混黑道的都喜欢清晨7点行动吗?&rdo;

&ldo;关你屁事!&rdo;阿久津一边回答，一边打了两三个呵欠;他的眼角还沾着眼屎。

&ldo;那是因为一大清早的别的黑道分子还没有出来溜达?&rdo;我推测就是说，现在这个时间段相对安全?

&ldo;知道就别啰嗦!&rdo;阿久津怒道，&ldo;你自己不也是混黑道的吗?&rdo;

&ldo;我可不是混黑道的。我连什么是黑道都没搞明白呢。&rdo;

&ldo;少胡扯。&rdo;

我可没有胡扯，不过要对他解释会很麻烦，也就没再接腔。我的眼睛死死盯着车上的音响，馋得要命:&ldo;我可以听这个吗?&rdo;

&ldo;你想听?亏你还想要听音乐?!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吗?!&rdo;

我不理他，找出哪个是播放键，然后用力按了下去。原本就有cd放在里面，轻微的读盘声过后，流泻而出。我的脊背一震，原本绷紧的面部神经松缓了下来，我欢欣愉悦，感觉阵阵暖意在心底无限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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