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与“解脱”。
秦渊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光点,正是那些残魂消散前,反馈给他的最纯粹的精神意念。
它们不是能量,无法直接提升他的修为。
它们到底是什么?
秦渊心中升起一丝探究。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一缕神识,探向了其中一个最微弱的光点。
就在他的神识触碰到那光点的瞬间。
轰!
一个陌生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冲入他的脑海。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坐在小小的农家院里,用一把小刀,笨拙地削着一块木头。她手上的皮肤干裂,动作却无比专注。
院门口,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蹦蹦跳跳,清脆地喊着:“奶奶,小鸟,我的小鸟!”
画面一闪而逝。
秦渊的心神猛地一震。
这不是幻觉。
这是那个光点所承载的,属于某个凡人最后的、最深刻的执念和记忆。
他没有犹豫,神识再次探出,触碰了另一个稍大一些的光点。
这一次,画面变成了一个背着长剑的青年散修,他正站在一处山巅,意气风发地对着朝阳挥剑。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但他脸上满是笑容,眼中燃烧着火焰。
“我一定要成为剑仙,御剑乘风,逍遥天地!”
画面再次消失。
秦渊的呼吸,微微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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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地,将神识覆盖向更多的光点。
一个个零碎、短暂,却无比真实的画面,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
有丈夫对妻子的不舍,恨不能将自己刻入对方的骨血。
有孩童对父母的思念,在黑暗中哭着喊娘。
有修士对大道的渴望,至死都望着远方的天空。
有富商为三文钱跟小贩吵得面红耳赤,最终获胜后心满意足的得意。
有书生十年寒窗,只为金榜题名时对心上人许下的承诺。
……
他净化了他们,也承载了他们。
他的谷心本源,此刻就像一片墓园,一座纪念碑。
那句“生而为人,皆有归途”,在此刻,有了全新的、沉重无比的含义。
秦渊猛地睁开眼睛。
黑暗的静室里,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这究竟是机缘,还是一种……枷锁?
带着这数十万人的残梦,他的道,又该走向何方?
仅仅一息之后,他眼中的迷茫便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他重新闭上眼,谷心本源的力量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轰然运转。
他不再是单纯地炼化灵气。
他的神识主动沉入那些光点,去感受那青年散修的执着,去体会那老妇人的慈爱,去理解那富商的精明……
他将这些最纯粹、最原始的人类情感与执念,一点点剥离,然后糅合,最后尽数融入自己的剑心!
如果说,之前的秦渊是一块百炼精钢,锋利,坚硬,却也冰冷。
那么此刻,这数十万凡人的残梦,便是烧红精钢的烈火,是淬炼钢锋的冰泉!
他的剑心,不再只有纯粹的锋锐。
它开始拥有了温度,有了韧性,有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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