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都得死!都得死!”
更有魔道修士,在最初的痛苦过后,心神彻底失守,被那股暴虐的意志完全占据。
他的双眼化作纯粹的赤红,脸上挂着扭曲而狂热的笑容。
“力量……我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咆哮着,体内的魔气不受控制地暴涨,对着周围一切活着的生物,展开了无差别的疯狂攻击。
哭喊。
惨叫。
兵刃交击的刺耳锐鸣。
失去理智的疯狂咆哮。
不过短短数息之间,方才还人人向往的机缘宝地,彻底化作了血肉横飞的人间炼狱。
在这片极致的混乱与绝望之中。
唯有一人,静立如初。
秦渊站在湖边。
那狂暴的、足以让天地变色的邪恶意念,如海啸般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他的身体,冲刷着他的灵魂。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的衣角,甚至未曾飘动分毫。
在他的识海深处,那片由众生残梦汇聚而成的灵魂星海,那被他称之为“谷心”的本源,正在以一种恒定的、亘古不变的韵律,缓缓旋转。
它自成一方宇宙。
在这里,万法不侵,万邪不入。
那足以污染整个世界的恶之原浆,涌入他的识海。
然后,连一粒微尘都未曾扬起,便消散于无形。
这足以毁灭世界的“噪音”,对他而言,甚至不如凡间街角,一位老妇人思念亡儿的执念来得清晰。
他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穿透下方剧烈沸腾、不断冒着黑气的湖水,望向那颗正在疯狂搏动的法阵心脏。
在他的感知里。
一只紧闭了万古的巨大眼瞳,正在缓缓睁开。
一道冰冷的、不含任何人类感情,只有纯粹恶意的视线,扫过整个溶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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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看”着地上那些抱着脑袋翻滚惨叫的修士,视线里没有情绪,如同一个孩童在观赏一群被开水烫到的虫豸,仅仅是觉得有趣。
它“看”着悬在半空、苦苦支撑的赵无极,和跪伏在地、剧烈颤抖的黑煞老魔,流露出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不屑。
蝼蚁。
最终,它的视线,落在了湖边。
落在了那个唯一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青衫身影之上。
那股冰冷、绝对、视万物为虚无的恶意,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一丝……困惑。
一个无声的质问,在天地之间,在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同时响起:
为什么这只虫子,没有叫?
就在这时。
湖水猛地炸开!
哗啦!
一道漆黑如墨的巨大触手,撕裂水面,破空而出!
它的表面布满了粘稠滑腻的液体,以及无数不断蠕动、组合、变化的扭曲符文,带着一股腥臭到极致、足以熏烂肺叶的狂风,撕裂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呼啸。
它的目标无比明确。
闪电般卷向距离湖边最近的一名烈阳宫弟子。
那名弟子早已心神崩溃,道心碎裂,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口中流着涎水。
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死亡,连升起一丝反抗的念头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巨大的、遮蔽了所有光线的阴影,将自己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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