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停在心口,血珠顺着皮肤滑下。
我没有刺下去。也不是不敢,而是忽然明白——这一刀若落,斩的不是他,是我自己。可我又不能收回,因为那枚嵌在他胸口的核心还在转,三段人生并列浮现的画面没有消失。现代的我趴在办公桌上,灵溪宗的我躲在厨房啃肘子,此刻的我站在永夜之河裂隙之上……三条线缠在一起,像一根打结的绳子,勒得我喘不过气。
然后,那根绳断了。
不是被割开,是自己崩裂。
弑神刃猛地一震,从我手中挣脱,直冲天际。它飞得太快,带起一道漆黑轨迹,仿佛把空气都撕开了口子。我抬手想抓,指尖只触到一丝温热,像是有人轻轻拍了我一下,提醒我别追。
它不需要我了。
刃身在半空翻转,最终稳稳悬停于仙域正中心,离地三丈高,静静浮着。刀面上,“永恒”二字忽明忽暗,像呼吸一样起伏。每闪一次,整个空间就抖一下。
紧接着,大地开始塌陷。
不是碎裂,是化。脚下的石板、远处残存的矮墙、曾经刻着名字的牌坊,全都变成光点,向上飘散,如同被风吹走的灰烬。那些光不灭,反而越升越高,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流动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一张正在重组的地图。
永夜之河也变了。
河水不再沸腾,而是燃了起来。黑色火焰从河底窜出,舔舐着天空,却没有温度。我伸手试探,掌心纹路跳了一下,竟传来一阵熟悉的凉意——就像小时候夏天坐在巷口石阶上,汗水刚干时的那种感觉。
冥九幽站在原地没动,但他的身体开始膨胀。
不是肌肉鼓起那种胀,更像是里面装满了东西,快要撑破外皮。他的脸最先变化,原本藏在黑暗中的轮廓一点点清晰,可那不是一张脸,是好几张脸轮番出现。
先是陈默。穿着格子衬衫,头发乱糟糟,眼窝发青,手里攥着一只空咖啡杯,站在写字楼门口抬头看雨。那是我辞职那天,淋了两个小时也没打到车。
接着换成白小纯。咧嘴笑着,鼻涕快蹭到嘴角,怀里抱着一坛酒偷偷往厨房钻。那是我在灵溪宗第一次偷喝药酒,被张大胖追着打。
再一晃,又成了夜傀。黑袍裹身,下巴苍白,站在废墟里望着远方,手里锁链垂地。我没见过他这样,但我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回望家族坟地。
一张接一张,不停切换。有时是宋君婉低头走路的模样,有时是杜凌菲练剑时甩袖的动作,甚至还有张大胖蹲在灶台前数铜板的样子……全是我记得的人,全是从我记忆里抠出来的片段,现在却被拼在他脸上,像一场荒唐的面具戏。
“哪一个才是你?”他开口,声音不再是低沉平稳,而是叠加了多重音色,有我的,有白小纯的,也有夜傀的冷意。
我没回答。
我不是不想答,是说不出。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不是痛,也不是酸,就是一种说不清的满。太多画面挤进来,太多情绪压上来,我分不清哪些是我想的,哪些是它们自己冒出来的。
可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一声铃响。
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着耳朵敲了一下。我低头看去,发现腰间的铜铃不知何时亮了,微弱的光从缝隙里透出来,和掌心纹路同步跳动。
叮——
又是一声。
这一次,我忽然想起来,这铃声是谁做的。
是我自己。穿越后第三个月,用一块废铁和旧绳子敲出来的。那时候还不懂灵气怎么用,只能靠笨办法,一锤一锤砸出形状,再拿丹炉余温烤干漆料。做好那天,我把它挂在腰上,对张大胖说:“以后听到这个声,就知道我没死。”
原来我一直带着它。
不是为了防身,也不是为了储存灵气。就是为了记住——我还活着,哪怕活得狼狈,也还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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