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瑾离开时办公室那扇轻轻合上的门,仿佛不仅隔开了一个偏执的灵魂,更将过去所有的恩怨、挣扎与不确定性都关在了另一端。
陆寒琛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夕阳的金辉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圈耀眼却柔和的光边。
苏晚晴走到他身边,刚想开口,他却忽然转身,深邃的眼眸里翻滚着她从未见过的、如同暴风雨过后海面般的复杂情绪,有平静,有释然,更有一种新生的笃定。
他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清晰,砸在她的心尖上:“晚晴,我带你去个地方。我要送你一份聘礼。”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跳。
“聘礼?”
这话题转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刚刚结束一场身心俱疲的终极对决吗?
不是应该先好好睡一觉,或者开个香槟庆祝一下吗?
怎么突然就……聘礼了?
陆寒琛没有解释,只是唇角弯起一个极浅却极具魅力的弧度,拉着她就往外走。
他的步伐很大,很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迫切,仿佛要去完成一件酝酿已久、至关重要的大事。
陈默早已候在电梯口,看到他们,立刻恭敬地按下地下车库的按键,脸上也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甚至还对苏晚晴露出了一个略带神秘的祝福微笑。苏晚晴更懵了,这俩人,打什么哑谜呢?
车子没有开回他们位于顶层的家,也没有去任何一家高级餐厅,而是驶向了一个苏晚晴完全陌生的方向——城市的老城区。
这里的建筑明显带上了岁月的痕迹,与市中心鳞次栉比的玻璃幕墙格格不入。最终,车子在一堵看似普通、甚至有些斑驳的高墙前停下,墙内是茂密的梧桐树冠,掩映着一栋若隐若现的老洋房。
“这里是?”
苏晚晴看着车窗外,疑惑更深了。
陆寒琛先下车,然后极为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向她伸出手,眼神在暮色中格外明亮:
“陆家的老宅。或者说,是藏着陆家所有秘密的地方。”
老宅?
苏晚晴印象中,陆寒琛和养父母一直住在现代化的豪华别墅里,她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一处充满历史感的老宅。
而且,“藏着所有秘密”?这说法,让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刚刚放松的心情又提了起来。难道……风波还未完全平息?
陆寒琛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像是给她力量,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古朴的黄铜钥匙,打开了那扇沉重的、漆皮有些剥落的木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股旧书、木头和淡淡防虫草药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并不难闻,反而有种奇异的、沉淀了时光的宁静感。
宅子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装修是典型的中西合璧风格,家具都蒙着防尘的白布,在昏黄的光线下,像一个个静默的巨人。
陆寒琛没有开刺眼的主灯,只是打开了廊道几盏壁灯,温暖的光晕勾勒出空间的轮廓。他牵着苏晚晴,熟门熟路地穿过客厅,走向深处的一间书房。
这间书房格外不同,四壁都是顶天立地的深色实木书柜,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不是书籍,而是一个个牛皮纸档案盒,上面用工整的字体标注着年份和事件概要。
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桌面上纤尘不染,与周围略带尘埃的环境形成对比,显然有人定期打扫。
“这就是陆家的‘记忆库’。”陆寒琛走到书桌前,抚摸着光滑的桌面,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慨,“从我曾祖父白手起家开始,每一次重大决策的记录,每一次成功的喜悦,还有……每一次失败的教训,都在这里。”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苏晚晴:“也包括那个,困扰了陆家三代男人的‘失败轮回’。”
苏晚晴屏住了呼吸。她意识到,陆寒琛带她来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房子,而是陆家的心脏,是承载了沉重宿命的地方。他要给她的“聘礼”,绝非钻石珠宝那么简单。
陆寒琛从书桌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取出了几个看起来最为古旧的档案盒。他将其中的文件、日记本、甚至是一些泛黄的旧照片,一样样摊开在书桌上。在温暖的灯光下,他开始用低沉而平稳的语调,向苏晚晴讲述那些尘封的往事。
他不是简单地复述历史,而是带着剖析和反思。讲述他的曾祖父如何在巅峰时期因刚愎自用、众叛亲离而一败涂地;
他的祖父如何在类似关头,选择了牺牲合作伙伴自保,虽然短暂保全了家业,却留下了永久的污点和内心的煎熬,最终郁郁而终;
还有他的养父(名义上的父亲),如何因为畏惧这种轮回,变得谨小慎微,错失了无数机会,最终将压力转嫁给他,希望他能用更强硬的手段打破魔咒……
“你看,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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