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透出一点灰白,谢无妄站在巷口,手里握着那面小镜。镜面映着火光里的画像残影,模糊却熟悉。他没再看远处的苍城山,而是转身走向停在街角的马车。
车帘掀开,冷月已经坐在里面。
她低着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剑鞘。那把剑只剩半截,断口参差,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
“你来了。”她抬眼。
谢无妄坐进车厢,将小镜递过去:“看看这个。”
冷月接过镜子,目光落在画像上。她的呼吸顿了一下。
“这个人……穿的是冷家祭服。”
“不只是衣服。”谢无妄指着画中人手中的残剑,“你看剑柄纹路,和你这把断剑,是不是一样?”
冷月的手指慢慢移到剑柄末端。那里有一圈极细的螺旋刻痕,几乎看不清。她原本以为只是装饰,现在却发现,和地下密室门上的青铜片纹路完全一致。
“三年前,济世堂刚开始收菌包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她声音很轻,“那时候我叔父突然病重,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可验尸时,胃里除了普通饭菜,什么都没有。”
谢无妄没说话,只是听着。
“后来我才听说,他临死前一直在念叨‘朔月不能开祠’。我没当回事,只觉得是烧糊涂了。直到那天晚上,我去祠堂取药,看见供桌下的暗格被人动过。”
“你进去看了?”
“没有。”她摇头,“族规写得清楚,非嫡系不得触碰祖器。我母亲早亡,父亲战死边关,我是靠旁支身份才勉强留在府里。若不是会验尸的手艺,连三法司都进不去。”
谢无妄从袖中取出那份实验记录的抄本,翻到一页:“这里写着——‘冷氏血脉对信号响应最强,优先标记’。他们不是随便选人的。你的血,天生就能激活那些金属。”
冷月沉默片刻,忽然问:“你知道冷家最早是怎么起家的吗?”
“不知道。”
“守陵人。”她说,“大梁建国时,先祖被派去镇守一座无名古墓。据说墓主是个异邦术士,死后封了七道铁链,墓顶压着一块黑铁。那块铁,每逢朔月就会震动,发出钟声一样的响动。”
谢无妄眼神一动:“梦中钟声?”
冷月点头:“族谱里记着,连续三代守陵人都在三十岁那年发疯,最后自己跳进了墓坑。第四代先祖干脆带着家人搬离坟地,在苍城山脚下建了祠堂,把那块黑铁一起带了出来。”
“你们把它供起来了?”
“不是供,是锁。”她纠正,“用七根铜索缠住,埋在祠堂地基下。每年朔月,由族长亲自焚香祷告,防止它‘醒过来’。”
谢无妄冷笑:“所以你们家世代都在给一个活金属当看门狗。”
冷月没反驳。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语气变得遥远:“我六岁那年,祖母带我去祠堂。那是我第一次见那块铁。它通体漆黑,表面有细密裂纹,像蜘蛛网。中间嵌着一片银白色的碎片,形状像断刃。”
“你碰了吗?”
“我想碰,但祖母拦住了。她说那东西认主,只有冷家嫡系血脉才能靠近。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荒原上,天上没有月亮,只有一口巨大的钟悬在空中。有人在敲钟,声音钻进骨头里,让我想哭又哭不出来。”
谢无妄盯着她:“然后呢?”
“然后我醒了。发现枕头湿了。不是汗,是血。鼻血流了一床。第二天,祖母把我叫去,说以后每逢朔月,都要喝一碗药汤,压制体内的‘感应’。”
“你一直喝到现在?”
“早就断了。”她苦笑,“祖母在我九岁那年死了。祠堂那晚起了大火,整栋房子塌了。铁块和碎片全被埋在废墟下面。等我叔父带人挖出来时,黑铁碎成了渣,只剩那片银白碎片还完整。他把它铸进我的佩剑里,说这是冷家最后的信物。”
谢无妄缓缓开口:“所以你的剑,本来就不该存在。它是用禁忌之物打造的钥匙。”
冷月闭上眼:“也许吧。但我只知道,自从那片碎片融进剑身,每到朔月之夜,它都会发热。有时候还能听见微弱的嗡鸣,像是回应什么东西。”
马车颠了一下,停在山脚。
两人下车,面前是一条石阶小路,蜿蜒向上。路边杂草丛生,几块残碑倒在地上,字迹已被风雨磨平。
“祠堂就在上面。”冷月抬头,“已经十多年没人修缮了。”
谢无妄摸了摸胸口的匕首,跟在她身后踏上台阶。
走了一段,冷月忽然停下。
“你还记得地下密室墙上那幅画吗?持剑立于火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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