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镜面倒映出安然苍白而疲惫的脸,以及脚踝上那条刺目的铂金脚链。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除了那双微微泛红的眸子,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司徒瑶,你这个死变态。”她对着镜子压低声音咒骂着,带着小孩赌气般的稚气,却又充满了无法诉说的怨愤。
她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胸口那些昨夜留下的痕迹,胃里又是一阵翻涌,那种身体被操控的屈辱感,让她几乎作呕。
水声哗啦啦响起,她用冷水冲刷着脸庞,试图洗去身上那股让她厌恶的、属于司徒瑶的味道。
可那股冷冽的香气,仿佛已经侵入骨髓,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
从洗手间出来,笼罩着橘色余晖的房间显得格外空旷。安然缓缓走到床边,坐在柔软的床垫上。
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提醒着她身体的虚弱。
她知道,自早上被强行喂食完那口蔬菜泥后,她便再没有吃过东西。司徒瑶离去前,她便再次陷入昏睡,直到此刻被饥饿唤醒。
安然决定去找点吃的。她拖着脚链,一步一步,向着房间深处的厨房区挪去。脚链在地上拖出细微的摩擦声,像一道无形的耻辱烙印,伴随着她每一个动作。
厨房区被设计得极为现代化,银色的金属厨具擦拭得一尘不染,泛着冰冷的光泽。
冰箱里塞满了各种进口食材,玻璃罐中装着不同颜色的泥状食物,看起来精致又健康。可面对这些,安然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司徒瑶那个雨夜,自己去音乐厅演出,回程路上想吃章鱼小丸子却未能如愿。那香甜软糯的滋味,此刻在脑海里被无限放大,让她馋得口水直流。
“章鱼小丸子……”安然小声嘟囔着,眼眶又开始泛红。在这个冰冷的监牢里,哪怕只是一份章鱼小丸子,也能成为她此刻最深切的渴望。
她转头,目光落在房间角落里一个白色座机般的通讯器上。那是这间囚笼里,她唯一能与外界,或说是与“司徒瑶”建立联系的途径。
安然犹豫了很久。她怕。怕那女人会再次对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惩罚。可饥饿感,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拖着脚链,一步一步,走到通讯器前。座机上,只有一个快速拨号键,上面刻着“姐姐”两个字。
安然伸出颤抖的指尖,轻轻地,按下了那个键。
“嘟——”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了。
“嗯?”
司徒瑶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更沉,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悦。
安然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软糯而无害,甚至带着一点,小小的撒娇和委屈。
“……姐姐,”她的声音软糯的像是一片羽毛,在司徒瑶的心头,轻轻地挠了一下,“……然然,有点饿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安然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从听筒里传来的压抑的、冰冷的沉默。
司徒瑶的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她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她的脸色,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显然取消了部分会议后,剩下的工作量并未减少半分。就在刚才,她刚处理完一个棘手的海外投资评估,此刻神经正处于紧绷状态。
安然的电话让她稍感意外,同时也感受到一股微妙的烦躁。
她知道,安然下午才醒来,从清晨那顿被迫喂食的泥状早餐后就一直没吃东西。
可她却没有立刻满足她。
她想知道这只小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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