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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见义勇为（第1页）

城东派出所。所长办公室。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熬夜后的汗酸味，还有一股无形的、如同绷紧弓弦般的压抑感。惨白的顶灯光线冰冷地洒在光可鉴人的办公桌上，映照着一张薄薄的、却仿佛重逾千斤的A4纸。

停职通知

那四个加粗的黑体字，如同四根冰冷的钢钉，狠狠钉在鲁智深的视网膜上！右下角，那枚鲜红的派出所印章，更像是一道刚刚被烙铁烫出的、狰狞而刺目的伤口！灼烧着他的眼睛！刺痛着他的神经！

鲁智深死死地盯着那张纸！古铜色的脸庞肌肉紧绷！腮帮子因为紧咬牙关而微微隆起！那双蒲扇般的大手！此刻正死死地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咔吧！”爆响！手背上虬结的青筋如同怒龙盘踞！突突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皮肤的束缚！

“第三次了！鲁智深！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了！！”王队长的咆哮声如同炸雷！在狭小的办公室里疯狂回荡！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他猛地一拍桌子！“砰——！！”一声巨响！桌上的搪瓷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滚烫的茶水泼溅而出！在光滑的桌面上洇开一片深色的、冒着热气的污渍！“上周！你把小偷的胳膊拧得像麻花！脱臼！这次！你直接把那个抢劫犯！像摔麻袋一样！抡起来砸在地上！摔成了脑震荡！现在人还在ICU观察！！”王队长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一把扯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用力揉搓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失望而微微发颤！“《执法规范》！《警务人员行为准则》！都他妈被你当擦屁股纸扔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法纪？！还有没有规矩？！！”

鲁智深猛地抬起头！脖子梗得如同钢筋！铜铃般的眼睛里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毫不退缩地迎上王队长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被压抑的愤怒和不容置疑的理直气壮：

“那厮！手里攥着弹簧刀！刀尖就抵在一个怀胎六月的孕妇脖子上！刀刃都划出血痕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惊险的一幕！孕妇惊恐的尖叫！歹徒狰狞的嘴脸！刀刃在阳光下反射的寒光！“王队！你告诉我！那种时候！我该怎么做？！跟他讲《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条？！还是跟他背《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九条？！等他讲完道理？！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命在吗——？！！”

“放屁——！！！”王队长彻底暴怒！他猛地将眼镜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镜片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警棍是摆设吗？！擒拿术是白学的吗？！辣椒水是给你当香水喷的吗？！谁他妈让你把人抡起来往死里砸的？！你以为你是绿巨人吗？！那是人！不是沙包！！”他胸膛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着鲁智深！声音嘶哑！“停职！两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去！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不少于五千字！把《执法规范》！《刑法》！《治安管理处罚法》相关条款！给老子抄十遍！然后！滚去参加市局的法律法规强化培训班！！”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顿！如同最后的通牒！“鲁智深！你给我听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再犯！再有一次！你就给我把这身警服！脱下来！永远别想再穿上！听明白了吗——？！！”

“……”鲁智深胸口剧烈起伏！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和怒火在胸腔里疯狂冲撞！他死死地盯着王队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最终！从牙缝里！硬生生地挤出一个字！如同冰雹砸地！

“是——！！！”

他猛地转身！动作幅度之大！带起一股劲风！那身紧绷的深蓝色辅警制服！肩线处的缝线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他拉开办公室的门！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像踏在烧红的铁板上！

走廊里。几个路过的同事！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他身上！那目光！有好奇！有同情！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后背上！让他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他感觉自己的脊梁骨！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老李！那个头发花白的老搭档！不知何时从值班室闪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子！他快步走到鲁智深身边！将缸子塞到他手里！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和关切：

“鲁达……别……别往心里去……王队他……也是为你好……压力大……上头盯得紧……”他顿了顿，看着鲁智深那紧绷的侧脸，“喝口热茶……消消气……”

鲁智深接过那沉甸甸的搪瓷缸子！入手滚烫！袅袅的热气带着茶叶的清香扑鼻而来！但他没有喝！只是紧紧地握着！感受着那灼热的温度透过缸壁！烫着他的掌心！也烫着他那颗憋屈的心！他沉默地站在窗边！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缸壁上那个印着“先进工作者”字样的红漆！那红色！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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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猛地端起缸子！仰起头！如同长鲸吸水般！“咕咚咕咚！”将一整缸滚烫的浓茶！一口气灌了下去！滚烫的液体如同岩浆般滚过喉咙！灼烧着食道！带来一阵刺痛！他却浑然不觉！仿佛要用这灼痛！来压制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啪！”他将空缸子重重地顿在窗台上！发出一声闷响！茶水溅出几滴！他抬起手！用粗糙的手背狠狠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看向老李！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难以言喻的疲惫：

“老李！你说……这世道……这规矩……咋就这么憋屈？！比洒家……我在五台山清凉寺守的那些清规戒律……还要麻烦百倍？！打坏人……救好人……反倒错了？！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

老李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写满困惑和不甘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鲁达啊……你这身功夫……到底是跟哪个世外高人学的？下手……也太……太重了些……现在讲究的是……文明执法……程序正义……”

鲁智深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和敷衍：“嗨！从小……在嵩山脚下……野武校里瞎练的呗！师父……光教我怎么把拳头打出去！怎么把人放倒！可没教过……怎么把力气收回来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颗剃得发青的光头！仿佛在掩饰着什么。

就在这时！

“鲁大哥——！鲁大哥——！！”

一个清脆！急切！带着兴奋的女声！如同银铃般！猛地从派出所大门外传来！打破了走廊里沉闷的气氛！

鲁智深和老李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程小雨！那个总是充满活力的女记者！正举着一支小巧的录音笔！像只欢快的小鹿！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她白皙的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着红晕！眼睛亮得惊人！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

“鲁大哥！你又上热搜啦——！！！”她冲到鲁智深面前！气喘吁吁！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最刚辅警’！这个话题！阅读量！破亿啦！全网都在讨论你！说你……说你是现实版的‘武松’！‘鲁智深’！帅炸了——！！！”

鲁智深的脸色瞬间黑得像锅底！浓密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感觉胸口那团刚刚被茶水压下去一点的邪火！“噌”地一下又窜了上来！烧得他喉咙发干！他没好气地瞪着程小雨！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愠怒：

“程大记者！你……你这是专程跑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给我伤口上撒盐的？！”

“哎呀！不是！不是啦！”程小雨连忙摆手！急得直跺脚！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和急切！“我大学法学社的师兄！现在在‘正义之光’律所！那可是咱们市最好的律所！专门打公益诉讼的！我跟他说了你的事！他特别感兴趣！说你这情况……说不定能帮你分析分析！看看能不能……”

“不必了——！！！”鲁智深猛地打断她！声音如同炸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大手一挥！动作幅度之大！带起的风几乎掀起了程小雨额前的刘海！“我鲁达！一人做事一人当！用不着别人可怜！更用不着律师来教我怎么做事！”说完！他不再看程小雨那瞬间僵住、写满错愕和委屈的脸！猛地转身！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朝着派出所大门外！大步流星地走去！那背影！决绝！孤傲！带着一股被误解的悲愤和倔强！

夕阳！如同一枚巨大的、熔化的铜钱！沉沉地坠在西边的天际！将天空染成一片浓烈的橘红与金紫！鲁智深那魁梧如山的身影！在如血的残阳下拉得极长！极长！投射在冰冷的水泥路面上！宛如一个被放逐的、孤独的巨人！踽踽独行！每一步！都踏碎了满地的余晖！

…………

烦闷！如同粘稠的沥青！堵塞在鲁智深的胸口！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喧嚣的街道！走过寂静的小巷！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在他古铜色的脸庞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喧嚣的人声！汽车的鸣笛！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却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不知不觉！一股浓郁而霸道的香气！如同钩子般！猛地钻进了他的鼻腔！那香气！混合着猪油的醇厚！骨汤的鲜香！辣椒的辛烈！还有手工面条特有的麦香！如此浓烈！如此诱人！瞬间唤醒了他腹中的饥饿感！也暂时冲淡了心头的烦闷！

他循着香气！抬头望去！只见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小面馆！门脸不大！招牌上写着“老张刀削面”！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带着一种家的温暖！门口！一口巨大的铁锅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乳白色的浓汤！蒸汽缭绕！香气四溢！

鲁智深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胃里发出一阵抗议的“咕噜”声！他不再犹豫！推开了那扇油腻的木门！

“老板！来碗大份刀削面！多加肉！多加辣！”他粗声粗气地喊道！声音在狭小的面馆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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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稍等！”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动作麻利！很快！一碗热气腾腾！堆得冒尖的刀削面就端到了鲁智深面前！粗犷的手工面条！厚薄均匀！筋道十足！浇头是油汪汪的红烧肉和翠绿的葱花！红油辣子漂浮在汤面上！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鲁智深抄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将这满腔的憋屈都化作食欲！

突然——！！！

“抢劫啊——！！！抓住他——！！！”

一声凄厉！惊恐！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鸡般的尖叫！猛地撕裂了面馆外黄昏的宁静！如同冰锥！狠狠刺入鲁智深的耳膜！也瞬间点燃了他血液中沉寂的火焰！

“蹭——！！！”

鲁智深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从长条凳上弹起！动作迅猛得带倒了身下的凳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他看也不看！如同出笼的猛虎！一脚踹开面馆那扇虚掩的木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他魁梧的身躯！带着一股狂风！瞬间冲到了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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