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训练场上,露水未曦,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湿冷气息,吸入肺里带着一丝清冽。鲁智深站在队列里,像一座被硬塞进狭小盔甲里的铁塔。他身上那套崭新的作训服,深蓝色的布料紧绷绷地裹着他虬结如岩石的肌肉,尤其是肩膀和后背处,布料纤维被拉扯得发出细微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爆炸性的力量彻底撕裂。
他有些不自在地扭动着脖子,粗壮的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吧”声。这身衣服,远不如他那件洗得发白的对襟褂子来得自在。
“立正!稍息!”教官王铁军那如同铁块摩擦般的嗓音在空旷的场地上炸响。他背着手,黝黑的脸膛绷得像块生铁,目光锐利如鹰隼,在队伍前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地面仿佛在震动。“今天!进行防暴装备实操训练!”他猛地停下,指向地上那一排整齐码放的蓝黑色防暴盾牌,“记住!防暴盾牌!是处置群体性事件的第一道防线!是保护战友、隔离危险的屏障!使用它,要稳!要准!更要狠!”
鲁智深的目光瞬间被那些盾牌牢牢吸住!那盾牌通体由高强度聚碳酸酯制成,泛着冷硬的幽光,高约一米二,宽约六十厘米,厚度惊人,重量接近八公斤。对于普通警员来说,需要双手持握,沉甸甸的颇有分量。但鲁智深只是瞥了一眼,心里就估摸出个大概——这分量,在他手里,单手就能轻松提溜起来!
“现在!我示范标准持盾姿势!都给我看仔细了!”王教官低吼一声,弯腰抄起一面盾牌。左手精准地扣住内侧的U型把手,五指收拢,指节发白;右手则稳稳扶住盾牌上缘,手臂肌肉绷紧。他身体微微前倾,重心下沉,整个人如同一块即将投入激流的礁石。“注意!重心要稳!步伐要…”
王教官的“要”字还在喉咙里打转!
队列中,一道魁梧的身影已经按捺不住!鲁智深一个箭步跨出,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抓起一面盾牌!入手沉甸甸的冰凉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下意识地在手里掂了掂分量,那动作随意得如同掂量一根木棍。突然,他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脱口而出:“咦?这物事…倒像极了洒家当年那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
话音未落!
“呼——!”
风声骤起!
只见鲁智深右手单持盾牌,猛地一个旋身!那面沉重的防暴盾在他手中竟如同没有重量般轻盈!瞬间化作一道旋转的黑色旋风!带起的劲风呼啸着掠过周围人的脸颊,刮得生疼!紧接着,他左脚踏前一步,腰马合一,力从地起!那面盾牌被他高高抡起,带着一股开山裂石般的威势,自上而下狠狠劈出!正是少林疯魔杖法中刚猛无俦的杀招——“力劈华山”!
“鲁智深!停下!”王教官脸色剧变,厉声咆哮!声音都变了调!
但此刻的鲁智深,早已沉浸在一种玄妙的武学境界之中!那冰冷的防暴盾牌,在他手中仿佛真的幻化成了那根伴随他半生、饮血无数的沉重禅杖!人盾合一!身随盾走!盾随身动!一套精妙绝伦、刚猛霸烈的疯魔杖法被他酣畅淋漓地施展出来!身形如狂龙出海,盾影似怒蛟翻江!“乌龙摆尾”!盾牌横扫,带起一片凌厉的罡风!“青龙出水”!盾尖如毒蛇吐信,点刺刁钻!“风卷残云”!盾面旋转如轮,泼水不进!周围的辅警们被那狂暴的劲风和骇人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脸色发白,生怕被那飞舞的黑色巨兽刮到!
“好!太帅了!”人群中不知是谁,被这惊世骇俗的“盾牌舞”震撼得失声叫好!紧接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随即汇成一片!
鲁智深听到喝彩,胸中豪气更盛!他虎目圆睁,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呔!”身形猛地前冲,使出了疯魔杖法中威力最大的一式——“横扫千军”!那面沉重的盾牌被他灌注了全身之力,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如同巨灵神挥动开天巨斧,横向扫出!目标直指训练场边缘一棵碗口粗、枝叶繁茂的绿化树!
“咔嚓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朽木断裂般的巨响!
那棵无辜的绿化树,树干在盾牌边缘恐怖的撞击力下,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中!瞬间断裂!巨大的树冠带着沉闷的风声,轰然砸落在地!枝叶飞溅,尘土飞扬!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树叶在风中簌簌抖动的细微声响,以及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鲁智深这才如梦初醒!他停下动作,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手中完好无损、甚至没沾上多少树皮的盾牌,又看了看那棵拦腰折断、凄惨倒地的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习惯性地挠了挠他那颗油亮的光头:“这个…洒家一时兴起…没收住手…”
“鲁!智!深!”王教官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灰,额角青筋暴跳,太阳穴突突直跳,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这是警械训练!不是他妈的街头卖艺!更不是少林寺演武场!”他指着那棵断树,手指都在哆嗦,“一棵市政绿化树!价值至少两千!从你这个月工资里扣!一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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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鲁智深一听要扣钱,眼睛瞪得溜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别啊教官!这树…这树还能救!洒家这就给它扶起来!”
话音未落,他一个箭步冲到断树前。弯腰,沉腰,双臂如同铁钳般紧紧箍住那粗壮的树干!一声闷雷般的低喝从他胸腔深处炸响:“起——!”只见他腰背发力,浑身肌肉如同虬龙般贲张!那棵沉重的断树,竟被他硬生生地从土坑里连根拔起!树根上还带着大块湿润的泥土!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的注视下,鲁智深小心翼翼地将树干断茬对准土坑,用力插了回去!还用他那双大脚丫子,在树根周围用力踩踏,把泥土踩得严严实实!末了,还拍了拍树干,一脸得意:“看!这不就好了!稳当着呢!”
“好个屁!”王教官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眼前发黑,“树都他妈断成两截了!你插回去就能活?!你以为这是插花啊?!”
仿佛为了印证王教官的话,那棵被强行“扶正”的树,在众人绝望的目光中,先是微微摇晃,然后带着一种慢镜头般的悲壮感,缓缓地、不可逆转地向一侧倾斜…倾斜…最终“砰”地一声巨响,再次重重砸倒在地!这次还顺带压断了两棵旁边无辜的小灌木!
鲁智深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二次伤害”,张了张嘴,终究是讪讪地不敢再吭声了。王教官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那光头按进土里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命令:“继续训练!鲁智深!你给我站到那边去!看着!不准再碰任何装备!”
接下来的训练,对鲁智深来说简直是酷刑。他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孤零零地站在训练场边缘的树荫下(离其他树远远的)。那双蒲扇般的大手,无处安放地搓来搓去,指关节捏得咔吧作响。他看着队友们笨拙地练习着标准的持盾姿势、推进队形,那小心翼翼、一板一眼的样子,让他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痒!太痒了!那盾牌在他眼里,就是绝世神兵!却被用来摆姿势!简直是暴殄天物!
训练结束的哨声终于响起。王教官铁青着脸,把鲁智深单独叫到一边。
“鲁师傅,”王教官的语气缓和了些,但眼神依旧锐利,“我知道你功夫深,本事大。但警队有警队的规矩!防暴盾牌是制式装备,使用有严格的操作规范!”他指着训练场,“你今天这样乱来,万一盾牌脱手砸到人怎么办?万一队友配合失误被你误伤怎么办?这不是江湖比武!这是纪律部队!”
鲁智深低着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警靴,闷声道:“教官教训的是。洒家…我以后一定注意。守规矩。”声音里带着点不甘,但更多的是认错。
王教官看着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行了,去财务处交罚款吧。三棵树,园林局那边报了价,六千。”
“六千?!”鲁智深猛地抬起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那树贩子也太黑心了!金子打的树啊?!”
“市政绿化,明码标价!”王教官把罚单塞到他手里,板着脸补充道,“记得要发票!正规发票!”
揣着那张沉甸甸的六千块罚单,鲁智深下午来到了市园林局。接待他的是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对方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看了看罚单:“哦,训练场那几棵树啊。我们已经联系供应商补种了,钱你直接交给他们就行。”
“供应商?”鲁智深一愣,“不是交给你们园林局?”
“我们只负责开罚单和监管,补种是外包给绿化公司的。”眼镜男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印着“绿野仙踪园林绿化公司”,“打这个电话,找李经理。”
鲁智深半信半疑地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电话那头是个异常热情的声音:“哎呀!是鲁警官吧?您好您好!久仰大名!我这就派人过去收钱!您稍等!马上到!”
半小时后,一辆锈迹斑斑、叮当作响的破三轮车晃晃悠悠地骑到了约定的街角。车上歪歪斜斜地捆着几棵蔫头耷脑、根系都裸露在外的小树苗。骑车的是个穿着褪色迷彩服、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他搓着手,眼神躲闪地看着鲁智深:“您…您就是那个…呃…弄断树的警察同志?”
鲁智深点点头,掏出准备好的六千块钱现金:“给,赔树的钱。”
男子接过钱,手指飞快地捻动,沾着唾沫数了一遍,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边缘都磨毛了的收据,上面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树苗款”三个字,连个公章都没有。“给,发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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