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警笛声撕裂了夜晚的宁静,一路呼啸着将苏晚送往全市最好的综合医院。顾晏舟紧紧跟随着移动病床,握着苏晚冰凉的手,目光死死锁在她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上,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晚晚……看着我……别睡……”他声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哀求。
然而,苏晚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监测仪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和曲线,证明着她微弱的生命迹象。
医院早已接到通知,最好的外科、麻醉科、以及毒理专家组成的抢救团队已严阵以待。苏晚直接被推入了手术室,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将顾晏舟隔绝在外,只剩下门上那盏刺目的“手术中”红灯。
那盏灯,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灼烧着顾晏舟的心。
他僵立在手术室外,挺拔的身躯微微佝偻,手上、西装上还沾染着苏晚的血迹,那暗红色刺得他眼睛生疼。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匕首刺入她后背的那一幕,回放着她在自己怀中软倒的画面,回放着她昏迷前那句气若游丝的“你没事就好”……
每一帧画面,都像是一把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
阿强处理好停车场的后续,带着一身煞气匆匆赶来,看到顾晏舟如同石雕般站在那里的背影,喉头哽咽,低声道:“顾总,杀手已经控制住,正在审讯。是聂远指使的,证据确凿。”
顾晏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见。他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扇紧闭的门,和里面那个生死未卜的人。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而煎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翻滚。
家族成员、集团高管闻讯陆续赶来,看到顾晏舟的样子,都不敢上前打扰,只能默默地守在远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手术进行了多久,顾晏舟就在门外站了多久。他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所有的感知都系于那扇门后。
后半夜,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主刀医生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顾晏舟猛地冲上前,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她……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顾总,手术很成功,匕首偏离了心脏要害,但伤及了肺部和大血管,失血过多。最麻烦的是……匕首上的毒素。”
顾晏舟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一种复合神经毒素,毒性剧烈,而且……成分很陌生。”医生语气沉重,“我们已经进行了常规的抗毒和支持治疗,清除了大部分毒素,但仍有少量毒素侵入神经系统,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什么意思?”顾晏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意思是,苏小姐的生命体征虽然暂时稳定了,但她……陷入了深度昏迷。”医生艰难地说道,“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或者……能不能醒来,就要看她自身的意志力,以及……能否找到对症的抗毒血清或者奇迹了。”
深度昏迷!
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顾晏舟头上!他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昏迷……?”他喃喃自语,仿佛无法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他跟着医护人员,看着苏晚被转入IcU。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和线路,依靠呼吸机维持着生命。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安静得让人心碎。
顾晏舟隔着玻璃,贪婪地看着她的睡颜,心脏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扎般疼痛。
他伸出手,隔着冰冷的玻璃,轻轻描绘着她的轮廓。
“晚晚……”他低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哽咽,“你说过……没有你的允许,我不准有事……”
“现在,我命令你……也不准有事……听到没有?”
“求你……醒过来……”
叱咤风云、冷硬如铁的顾氏总裁,此刻却脆弱得像个孩子,对着昏迷不醒的爱人,发出无助的乞求。
苏晚的重伤昏迷,抽走了顾晏舟一半的灵魂,也点燃了他心中最后一丝,针对聂远的,名为“毁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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