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陈东称病不朝,转眼已过五日。
皇后每日照常的朝会议政、陈曦端坐珠帘之后,言语清晰,处置政务虽稍显生涩,却也有条不紊,更有内阁诸位大学士从旁辅佐,朝廷机器依旧在平稳运转。然不过,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始终未曾停歇。
一些心思缜密或忠于皇权正统的大臣,心中的疑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陛下春秋鼎盛,往日勤政,即便偶染微恙,何至于连续五日不露面?甚至连近臣求见,也一概被以“需静养”为由挡在昭阳殿外,唯一的例外,只有皇后。这太过不寻常。几份言辞恳切,请求面圣问安的奏章,已悄然递入内阁。
皇宫,昭阳殿内。
与外间隐隐的躁动不同,这里的气氛闲适,甚至带着几分慵懒。连续几日不必寅时起身准备早朝,不必面对繁冗的政务和心思各异的臣子,陈东只觉得浑身筋骨都松快了许多,人似乎也生出几分懈怠之意。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常服,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随手翻着一本史书,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温暖的光。
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陈曦回来了。她今日穿着一身日常的皇后朝服,头戴珠冠,虽略显疲惫,但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处理完政务后的轻松。
“陛下,”她走到榻前,声音里带着一丝邀功意味,“今日朝中一切安稳。西征之事已定,刘强被任命为先锋将军,今日一早,已带着圣旨和五十亲卫,快马离京,赶往西域传旨予方七佛了。”
“哦,知道了。”陈东放下书卷,目光落在陈曦身上,回应得有些漫不经心。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事物吸引,陈曦许是觉得朝服拘束,回到这私密的内殿,便悄悄褪去了鞋袜,一双白嫩的玉足直接踩在了冰凉光滑的金砖地板上。
陈东眉头微蹙,坐直身体,语气带着责备与关切:“地上凉气重,你怎么光着脚就走来走去?”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易地将走到近前的陈曦打横抱了起来。
陈曦轻呼一声,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环住陈东的脖颈。厚重的朝服下,身躯却轻盈柔软。
陈东低头下看,曦儿脸上白皙的肌肤下透出淡淡的粉色,脚趾圆润如珍珠,微微蜷缩更显可爱,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带着极大的魅力。
陈东心中蓦地一动,看着怀中人儿近在咫尺的娇颜,曦儿那因他的注视而泛起红晕的脸颊,迷离如春水的眼眸,陈东只觉得曦儿比往日更迷人了许多,对着小脸就亲了一口。
“陛下……”陈曦被陛下灼热的目光看得迷乱,声如蚊蚋,将脸埋在陈东坚实的胸膛前。
陈东不再多言,抱着曦儿的双臂紧了紧,转身便朝着寝宫的内室大步走去。帷幔层层垂落,掩去了一室渐起的春色。
一夜无话,唯有昭阳殿内的烛火,燃至后半夜方歇。
与此同时,御史台衙署内,气氛却与宫廷的旖旎温存截然相反。
已是深傍晚,衙署内依旧灯火通明。几名未归家的御史官员聚集在值房内,个个面色凝重。白日里朝堂上皇后平稳处理政务的景象,并未能打消他们心头的疑虑,反而不安感愈发强烈。
一名身材瘦削、面色明黄的御史率先开口:“诸位同僚,自陛下返京至今,除了最初露过一面,便再无人得见天颜!如今更是皇后垂帘听政,内外隔绝,实在不合常理!”
另一名年长些的御史捋着胡须,眉头紧锁,接口道:“不错。圣体安危,关乎国本。如今病情究竟如何,全凭皇后一人之言,吾等甚至连陛下身边侍奉的太医都询问不得。昭阳殿更是只许皇后一人出入,长此以往,万一……”
他话到此处,顿了顿,似乎有些忌讳,但终究还是压低了声音说了出来,“万一陛下真有个什么差池,或是被……被皇后所制,她若效仿那武周旧事,我等身为言官,岂非失职?届时有何颜面面对天下臣民!”
“王大人所言极是!”旁边一位性情更显急躁的年轻御史猛地一拍桌案,“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面见陛下,亲眼看一看圣体是否安泰!否则,我等寝食难安!
“光靠几份不痛不痒的请安奏折,只怕石沉大海。依我看,我们不如联名上书,言辞恳切一些,但态度必须坚决,集体请求觐见陛下!若皇后再行阻拦,便是她心中有鬼!”
“对!联名上书!”
“算我一个!”
“我也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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