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拖长尾音。
“倒不如猜猜,那寒香见究竟生得何等模样?”
魏嬿婉话音未落,殿外忽有银铃声由远及近,混着寒部特有的羯鼓节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寒香见身披白狐裘大氅,赤红裙裾绣着雪山图腾,足踝上的银铃随着步伐轻响,未揭面纱便已惊起满座抽气声。
她身后跟着四名持弯刀的寒部侍女,刀刃映着烛火,倒比这殿中烛光更冷三分。
“臣妾寒香见,参见皇上。”
她的声音像冰雪融水般清冽,屈膝行礼时,大氅滑落肩头,露出缀满冰蓝色琉璃珠的窄袖。
葳蕤盯着她腰间缠绕的银链,那上头竟串着狼牙与兽骨,分明是草原上猎人才有的饰物。
皇帝已离席走到阶前,目光灼灼:
“听闻寒部有踏雪舞,不知公主可愿……”
话未说完,寒香见已摘下腰间皮鞭,手腕轻抖甩出破空声响。
羯鼓骤然急促,她赤足踩上青玉地砖,裙摆翻飞间,竟比金玉妍训练的猎犬更显野性。
她的舞姿并无中原女子的婉转柔美,时而如苍鹰俯冲,时而似烈马扬蹄,发间银饰撞出细碎声响。
当她以鞭为弓,虚作拉弦之势时,皇帝竟下意识伸手去接那无形之箭,龙袍扫落了案上的玉盏。
“好!好!”
皇帝连道两个好字,抬手解下腰间九龙玉佩。
“此乃朕贴身之物,赠予公主!”
这一举动,使得全场皆静,唯有葳蕤指尖捏着白玉酒盏,酒液在盏中轻轻摇晃,倒映着殿内晃动的烛火。
她记得原该有的戏码,寒香见收下玉佩后便该抽出弯刀,寒光闪过便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弑君闹剧。
她便静静等待着,也算是给这无聊的后宫生活增添一点颜色。
可哪料,此刻那本该冷若冰霜的寒部公主竟唇角轻扬,将九龙玉佩贴身藏好,赤足踩着鼓点再度旋转起来,银铃与兽骨碰撞出欢快的声响。
酒盏重重磕在檀木桌案上,琥珀色的酒液溅出些许,在绣着金线的桌布上洇出深色痕迹。
葳蕤望着舞池中身姿矫健的寒香见,看着她故意贴近皇帝身侧时发丝扫过龙袍,忽然觉得后颈发凉。
金玉妍的倒抽冷气声从旁侧传来,魏嬿婉手中的团扇停在半空,而皇帝早已醉在那异域风情里,眼中只剩寒香见飞扬的裙裾。
“这不可能……”
葳蕤心中暗自喃喃,目光凛然,记忆中如懿传里的情节在此刻全然颠覆,寒香见不仅没了烈性,反倒像只狡黠的雪狐,用最明媚的笑勾着皇帝的魂。
紫月察觉到主子宫变色,悄悄凑近想要问询,却被葳蕤一个眼神逼退。
在这一刻,葳蕤的心脏漏跳一拍,她知晓,命运中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而且还不再她的掌握当中,这种感觉很是不好。
舞曲渐入高潮,寒香见突然腾空跃起,彩绸纷扬间,她娇笑着跌进皇帝怀中:
“皇上可要护好臣妾!”
皇帝大手稳稳托住她的腰肢,笑声震得满殿珠翠轻颤,全然没注意到葳蕤攥得发红的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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