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配合他这声惊喝,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几乎同一时间。
那四五个从茶厂方向匆匆赶来的守卫,也恰好气喘吁吁地转过了山坡的最后一个拐角。
一下,出现在了蓄水池边这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
他们几人一眼就看到了被惊醒、正一脸茫然、警惕又带着点狼狈抱着枪四处张望寻找的老栓头。
同时也注意到了引水渠上方那几根还在微微晃荡、明显是新近垂落下来的藤蔓。
以及地上散落的那些与周围环境色泽不同的、新鲜的少许泥土和碎石。
老栓头!你他娘的果然又在站岗的时候偷偷睡觉!
为首的壮汉,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山路上盘查过罗小飞他们、脸上带着蛮横之气的阿木!
他见状,立刻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上前,指着那还在晃动的藤蔓和地上的新土。
劈头盖脸地骂道,连他妈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山耗子(当地对山鼠的俗称)爬过去,碰掉几根藤子几块土。
都能把你吓成这副熊样?屁滚尿流的!真是越活越回去,越老越不中用了!寨子里白养着你这个废物!
老栓头被阿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毫不留情地辱骂,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红。
像是开了染坊,嘴唇哆嗦着,试图为自己辩解。
挽回一点可怜的颜面:我……我我没睡实在……就是……就是稍微眯瞪了一会儿……
刚……刚才确实是听到有动静,才……才醒过来的……真的……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底气明显不足。
行了行了!闭上你的鸟嘴!别他妈跟老子在这儿扯这些没用的!
阿木极度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他那苍白无力的辩解,语气强硬地命令道。
阿龙哥让你赶紧滚过去一趟!有要紧事商量!刻不容缓!这里暂时不用你管了,我们几个先替你看着!
你赶紧的,快去快回!要是耽误了阿龙哥的事,有你好果子吃!
老栓头一听是阿龙亲自召唤,还有要紧事,顿时吓得一缩脖子,脸上那点残存的睡意和委屈瞬间被恐惧取代。
他如蒙大赦般,也顾不上再去仔细探究刚才那声响动到底是不是山耗子弄出来的了。
连忙点头哈腰,嘴里含糊地应着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抱着他那支老伙伴猎枪,脚步有些踉跄、几乎是小跑着,头也不回地朝着茶厂主建筑的方向仓皇而去,背影显得格外狼狈。
自始至终,他都紧紧蜷缩在巨石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罗小飞。
凝神屏息地听着外面这短暂而激烈的对话,以及老栓头逐渐远去的、慌乱的脚步声。
一直紧绷到几乎要断裂的神经,这才敢稍微放松了一丝。天呐!
刚才那真是千钧一发,命悬一线!他利用那精准到毫厘的一掷、对山林声音的深刻理解以及巧妙的时机把握。
成功地导演了一场近乎完美的自然意外,不仅及时惊醒了渎职的老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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