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雨林的气温降到了最低点,那是一种穿透层层衣物、直抵骨髓的阴冷潮湿。
空气中弥漫的寒意,混合着植物腐烂和泥土的腥气,如同无形的冰雾,缠绕在每一个潜伏者的周围。
队员们依旧保持着绝对的静止,如同变成了山石的一部分,只有偶尔因抵御寒冷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那在黑暗中依旧警惕扫视四周的眼神,证明着他们是拥有生命的猎杀者。
远处,“桑氏庄园”的喧嚣并未完全平息。虽然那震耳的音乐声似乎减弱了一些,但偶尔还是有几束车灯划破黑暗。
似乎是又有人抵达或离开,隐约的嬉笑声和酒杯碰撞的脆响,顺着夜风断断续续地飘来,如同魔鬼的呓语,撩拨着潜伏者们紧绷的神经,也反衬出这片雨林死寂的可怕。
张建国受伤的肩膀,在这极度的寒冷和湿气侵袭下,疼痛变得愈发尖锐和难以忍受,像是有无数根冰冷的针,持续不断地扎进他的骨头缝里。
他的脸色在夜视仪幽绿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嘴唇微微泛着紫色,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刚刚冒出,就被冰冷的空气带走热量,留下一片黏腻的冰凉。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那粗壮的手指因为用力握着望远镜而指节发白,一声不吭,只是偶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
“黑熊,还行吗?”趴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岩罕,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状态的不对,用气声关切地问道。
岩罕自己的胡茬和眉毛上也凝结了一层细密的白霜,但他依旧像一块风化的岩石,纹丝不动。
“没……没事……”张建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死……死不了……妈的,就是……这鬼天气……跟桑坤那老小子一样……阴坏……”
土狼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几乎冻僵的双脚,低声咒骂道:“操他姥姥的……这帮王八蛋在里面抱着娘们取暖,喝着美酒,咱们在外面喝西北风,挨冻受罪……这他妈什么世道!”
“少说两句,保存体力。”罗小飞的声音低沉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他同样承受着寒冷的侵袭,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庄园的方向,大脑在飞速运转,分析着任何一点可能被忽略的细节。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松懈。黎明前,往往是最黑暗,也是最容易出纰漏的时候。”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庄园方向,靠近他们潜伏点这一侧的某段围墙上,一个原本规律移动的探照灯光柱,突然停顿了那么几秒钟,然后才像是被人提醒了一般,有些慌乱地重新开始扫视。
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的异常,但在罗小飞和岩罕这种经验丰富的观察者眼中,这无疑是一个值得注意的信号——庄园内部的守卫,注意力确实不如之前集中了。
“看到没?”岩罕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对罗小飞说,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笑意。
“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底下站岗的兄弟,心里能没点想法?换你你受得了?这心啊,早他娘的飞进去跟着摇摆了。”
罗小飞微微颔首,目光深邃。他想起之前岩罕那个关于他是不是“青头娃”的问题,虽然当时被调侃得有些狼狈,但此刻,结合眼前这奢靡与松懈的景象,他心中反而更加笃定。
桑坤用这种极致的感官刺激来笼络手下、麻痹自己,或许能暂时维持表面的忠诚和气势,但其内部,必然存在着因分配不公、精力分散而产生的细微裂痕和松懈。
这对于明天即将在陌生地域发生的、电光火石般的突击行动而言,确实是潜在的利好。
“通知下去。”罗小飞对着麦克风,声音低沉而清晰。
“所有人,利用最后这段时间,轮流进行不超过十分钟的短暂休息,注意保暖,保持最低限度的警戒。
鹰眼,壁虎,你们俩辛苦点,继续保持最高警戒,监视庄园所有出入口及外围动态,有任何异常,立刻报告。”
“明白。”
“收到。”
指令被迅速而无声地传递下去。队员们开始极其缓慢、小心地调整姿势,有人从贴身口袋掏出能量棒,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无声地咀嚼。
有人拿出小水壶,抿一小口冰冷的净水,滋润干渴的喉咙;还有人将脸埋在臂弯里,试图利用这短暂的间隙,恢复一点几乎耗尽的精力。
整个潜伏点,如同一个精密的钟表内部,在绝对安静的背景下,进行着细微而必要的调整。
时间,在寒冷、疲惫和期待的复杂情绪中,继续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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