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黑暗肮脏的下水道中爬行了多久,当“青石”再次推开一块石板时,清新的空气和微弱的光线涌入两人已经麻木的感官。
他们竟然从一处偏僻的海边石滩下钻了出来!远处,依稀可见筲箕湾的灯火。
守方人辨别了一下方向,拉着岫美,沿着海岸线的礁石群,向着西方艰难跋涉。
一路上,他们躲避着偶尔出现的巡逻队和渔火,用尽最后的气力。岫美的体力早已透支,全凭意志支撑。
天色再次蒙蒙亮时,他们终于在一处极其荒凉的海岬脚下,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白色的、尖顶的小小教堂。教堂看起来十分简陋陈旧,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就是这里了。”“青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两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到教堂那扇斑驳的木门前。
“青石”深吸一口气,有节奏地、轻重不一地叩响了门环。
片刻之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黑色神父袍、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清癯温和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后。他看到门外两个如同从泥泞地狱中爬出来的、狼狈不堪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化为一种悲悯和平静。
他的目光在“青石”脸上停留片刻,似乎确认了什么,微微点了点头。
“神父,”守方人声音沙哑,“迷途的羔羊,祈求主的庇护。”
沈神父温和地笑了笑,侧身让开,目光落在岫美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愿主保佑你们。进来吧,孩子。”他的声音温和而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岫美和“青石”踏入了这间简朴却异常整洁的教堂。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烛蜡和旧木头的气息,与外面那个充满血腥、污秽和追杀的世界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然而,岫美还来不及喘口气,目光就被教堂前方圣坛旁的一幕吸引了。
那里摆着一张简陋的行军床,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浑身缠满渗血绷带、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
当岫美的目光触及那张即便在昏迷中也依旧带着几分熟悉轮廓的、苍白却俊朗的脸庞时,她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那张脸……那张她日夜担忧、魂牵梦萦的脸……
虽然消瘦憔悴,虽然带着伤痕……
但那分明是——她的弟弟高堂明辰?!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伦敦失踪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香港?!还受了如此重的伤?!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岫美,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脸,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神父看着岫美的反应,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凝重:
“他三天前被人丢在教堂门口,只剩下一口气。送他来的人说……他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高堂小姐,恐怕……你们高堂家发生的悲剧,远比你现在所知道的,还要黑暗和复杂得多。”
岫美猛地转头看向神父,又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最后看向身旁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深处似乎也掠过一丝波澜的守方人。
整个世界仿佛在她脚下旋转、崩塌。
父亲的死,家族的背叛,一路的追杀,弟弟离奇的遭遇和重伤……所有的线索如同破碎的镜片,在她脑中疯狂碰撞,却暂时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她只知道,她找到弟弟了。以一种最意想不到、最触目惊心的方式。
而这场因罂粟而起的乱世漩涡,显然才刚刚展现出它最狰狞、最深邃的黑暗一角。
教堂之外,香港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海涛声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仿佛在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教堂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斑驳的光影透过彩窗,silent地切割着空气,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高堂岫美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思绪,都死死地钉在了那张行军床上,钉在了弟弟高堂明辰苍白如纸、缠满渗血绷带的脸上。
震惊、心痛、恐惧、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淹没,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踉跄着向前扑去,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床前,颤抖的手悬在半空,却不敢去触碰弟弟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生怕带来更多的痛苦。
“明辰……明辰!”她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只有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显示他还活着。他的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紧锁着,仿佛沉溺在无尽的噩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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