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冰原仿佛没有尽头。暗蓝色的天穹下,只有缓慢飘荡的冰晶极光和脚下深不见底的玄冰,构成了一幅永恒而单调的画卷。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莫凡只能凭借自身魔能的缓慢恢复和生物钟的模糊感应,来判断大概过去了数个时辰。
在这段沉默的行进中,跟在他身后的小男孩可谓是将“一惊一乍”发挥到了极致。
莫凡脚下踢到一块稍微凸起的冰疙瘩,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哎呀!”小男孩立刻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紧张地四处张望,仿佛这声音会惊醒整个冰原的亡灵。
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极其微弱的气流卷起些许冰尘。
“有……有东西!”小男孩猛地缩紧脖子,几乎要趴到地上,小脸煞白,牙齿打颤。
甚至当莫凡只是停下来,皱眉思考方向时,小男孩也会因为突然的静止而变得异常紧张,眼神飘忽,仿佛在担心莫凡下一秒就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可怕事情。
起初,莫凡只当他是真的胆小,对这片所谓的“神之祖地”充满恐惧。但几次之后,莫凡那经过无数生死历练磨砺出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这小子的恐惧,表演成分居多。他那看似慌乱的惊叫和动作,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干扰,一种试图分散莫凡注意力、或者拖延行进速度的手段。他的眼神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狡黠和观察,尤其是在莫凡试图感知周围环境或者研究脚下冰层结构的时候。
“这小屁孩,肚子里肯定憋着坏水。”莫凡心中冷笑,但表面上不动声色,他倒要看看,这小鬼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或许,跟着他,反而能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
又走了一段路,当小男孩再次因为莫凡踩碎一小片薄冰而发出夸张的吸气声时,莫凡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
小男孩正低头琢磨着什么,差点一头撞在莫凡背上,吓得“啊”了一声,连连后退。
莫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冰冷得如同这周围的玄冰,那股属于禁咒法师的无形威压悄然弥漫开来,虽然大部分力量用于抵抗环境压制,但仅泄露出的那一丝,也绝非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孩子能够承受。
“小鬼,”莫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也不管你打什么鬼主意。我再听到你发出一点不该有的声音,或者再跟我玩这种低级的把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小男孩下意识捂住的屁股,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我保证,在你那什么狗屁神罚降临之前,我先让你尝尝什么叫竹笋炒肉,屁股开花。说到做到。”
这话语简单粗暴,甚至有些粗俗,但配合着莫凡那煞气凛然的眼神和实实在在的压迫感,效果出奇的好。
小男孩的脸瞬间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莫凡话语中的认真和绝对的实力差距。那点小聪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他毫不怀疑,这个“卑鄙”又强大的凡人,真的会揍他屁股!
“我……我不敢了……”小男孩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身体微微发抖,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果然,接下来的路程清净了许多。小男孩变得异常“乖巧”,紧紧跟在莫凡身后,努力让自己的脚步放到最轻,连呼吸都刻意控制着,生怕惹恼了前面那个煞星。只是他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依旧会时不时地偷偷瞟向莫凡,以及周围某些特定的方向,眼神复杂,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
莫凡也乐得清静,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感知环境上。他发现,随着他们的行进,空气中那种纯粹的冰元素能量似乎变得更加浓郁和有“序”,仿佛在流向某个中心。脚下冰层中冻结的阴影也变得更加密集和庞大,有些甚至呈现出类似巨龙或泰坦般的轮廓,令人心悸。
又过了许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更久。就在这片单调的冰蓝色世界中,一个突兀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那是一座宫殿。
一座完全由那种蕴含规则力量的幽蓝冰晶构筑而成的宏伟宫殿!它巍峨耸立,风格古朴而怪诞,巨大的冰柱支撑起穹顶,墙壁上雕刻着难以理解的符文和壁画,整体散发着一种远比之前那个冰晶人形更加古老、更加浩瀚的冰冷气息。它就像是这片死寂世界的核心,万冰朝拜的殿堂。
莫凡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打量着远处的宫殿。他能感觉到,那股无处不在的宏大意志,其源头似乎就指向那里。贝洛伯格的沉眠之地?还是藏着离开这里的关键?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身后的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此刻的表情极其精彩。他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意外”,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仿佛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座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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