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兄高义!”
“是啊,有陈师兄主持公道,是我等之幸……”
陈望微笑着摆了摆手,打算再多说几句,将这份恩义坐得更实些。
然而一个沙哑得像是枯木摩擦的声音突兀地切了进来,将所有的谄媚与议论齐腰斩断。
“吵完了?”
人群骤然一静,仿佛齐齐被施了定身咒,所有表情都凝固在脸上。
他们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后。
管事孙伯不知何时已立在众人的末尾。
他身形干瘦,面色蜡黄,往那一站便像一截早已枯死的木桩,连带着周围的生气都被他吸了去。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怒意,也没有威严,只剩一片漠然。
方才还人声嗡嗡的药园瞬间被一只无形大手猛然攥住,连风声和虫鸣都一并寂灭。
孙伯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缓缓扫过,最后落在了中间的陈望身上。
他迈开步子,那双沾着泥渍的布鞋一步一顿,直直地朝陈望走去。
陈望脸上温煦得体的笑容凝滞了一瞬,恰似名窑精瓷上乍现冰裂细纹。
但这失态仅有一瞬,裂痕便被不着痕迹地修复如初。他微微欠身,姿态恢复一贯的谦恭“孙管事……”
孙伯视若无睹。
他既未扫过陈望强撑的笑意,也未瞥向张李二人手中捧着的瓷瓶,只是缓缓探出枯瘦如鹰爪的手,从陈望的掌心中将那一株凝露草拈了过去。
“药园重地,喧哗滋事,惊扰地脉。”他声调冷硬,“张奇,李欢,罚没半月用度!此物充公,以儆效尤!”
言简意赅,不留半分转圜。
陈望脸上的笑快要绷不住了,他再次躬身“孙管事,此事确是我处置不当……”
孙伯终于缓缓转动眼珠,将那双浑浊的眸子投向了他。
没有斥责,没有质问,只是静默地凝视。
陈望喉头一紧,所有辩解与周旋之词就这样被压碎在唇齿间,再说不出一句话。
孙伯转身离去。经过余幸身侧时,他的脚步没有丝毫迟滞,目光也未曾偏转,只有嘴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一道细若游丝的传音精准地没入了余幸耳中“西边清净,恪守本分。”
话音落下,人已经走远,只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和一群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弟子。
还有那位立在人群中央,脸上笑容和煦依然,却显得无比僵硬的陈师兄。
待那枯瘦身影完全消失在田垄尽头,令人窒息的死寂又延续了十息。
直到一声如释重负的长叹打破了沉默,这口气一出,如同点燃了引信。
压抑已久的怨气瞬间爆,却又因畏惧而刻意降低了音量,化作一片低沉汹涌的声浪。
“凭什么!孙老鬼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就是!陈师兄处置得何等公道!功绩平分,还自掏丹药,谁不心服?他倒好,上来就充公!”
“嘘!慎言!”
弟子们怨声载道,望向陈望的目光愈同情和不忿。
而陈望脸上早已不见任何僵硬,只有一个恰到好处的无奈苦笑。
他轻轻摇头,一声长叹悠然而出,其中三分落寞,七分隐忍。
“算了。”
他朝众人一拱手,劝慰道“孙管事自有他的考量。大家莫要再议论了,免得惹祸上身。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说罢挥袖转身,独自离去。
那背影落在众人眼中,更添了几分顾全大局的孤寂与悲情。
一场风波,让孙伯的严苛之名又多了一笔实证,却也使陈望的声望悄无声息地攀至新的高峰。
余幸默然低下头,手中的药锄再次没入土中。
好一出戏。
陈望看似舍了一株凝露草,实则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满园人心牢牢收拢。
而那位孙管事表面蛮横霸道,虽夺了实惠,却将所有人都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只是那句莫名其妙的告诫又藏着什么玄机?
余幸指节微顿,脑中反复咀嚼着孙伯那句没头没尾的低语。
看来在这药园里,倒真是藏龙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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