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小小的卧室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蒙着被子吃一碗黏稠的粥。
方才还衣衫整齐的男人岌岌可危地撑在床上,身下躺着妩媚动人的女人。他的愉悦与痛苦,深爱与痛恨,救赎和罪孽,一切都源于她。
一个打破了他的常规的女人,一个劈碎了他的原则的女人,一个恶劣嘲笑着他的古板和克己复礼的女人。
这五年,他本以为自己又找回了原有的生活轨道,像没有遇到她之前那样,平稳而平淡地活着。可是她竟然又出现了,他的努力顷刻化为乌有。
而他自己呢?他在让她亲吻自己的胸脯。
他饱满的、结实的胸部,从未有过懈怠,日复一日地锻炼着保持完美状态的胸部,终于迎来了它的用武之地。
她像孩子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那么纤瘦,那么伶仃,那么没有安全感。这五年她发生了什么?她在美国过得如何?有没有吃苦?她那么爱美的人,为什么洗手间的化妆品少了那么多,连水乳都只有朴素的两瓶,往日爱用的精华和眼霜都不见了踪影。
顾平西越想,心脏越像一条被纺锤扯起来的丝线,被细细地拧成一股,密密麻麻钻心剜骨的痛。只能伸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听着她理智全无黏黏糊糊地呢喃他的名字。每喊一声,他身体便战栗一下,连带着额头都泛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令他又痛苦又愉悦,似忍耐似释放。
像只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幼鸟。
时隔五年,她依旧迫切地需要他,一如从前。
她曾说过,顾平西,这世上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会爱自己的小孩。
那时候他们感情正浓,甘愿为彼此去死。他抹去她的眼泪,说,那就让我来当你的母亲。
然后每个夜晚,他都抱着她,将她纤瘦的身体揽入怀中,驱散那些年少的噩梦。而她会卸下所有伪装,像他的孩子那样蜷缩在他怀抱的子宫中,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满室旖旎,顾平西下意识看向床头——
她的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亮起,来电人显示是林越。
她在美国成婚的丈夫。
“嗡——嗡——”
铃声一声接一声,刺耳急促,不依不饶,足足响了两轮才停歇。
顾平西像是突然被人泼了一层冷水,浑身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好一会儿,理智回笼,他猝然惊醒地松开她,直起身,一粒粒地系上扣子。崔羡鱼有些反应不及,那股满足和战栗还未散去,她怔怔地躺在床上,唇角依稀还有他胸脯柔软的口感。
“你要走了吗?”
“嗯。”
“能不能留下?”
都做到这一地步了,她以为他会继续。刚刚的感觉那么好,他们兴致正浓,身体还像五年前一样无比契合。
可他却骤然拉开他们的距离,声音克制而疏离,和刚才温柔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我们不该这样。”
这句话宣判了今夜的死刑。
崔羡鱼刚想开口,却撞入一双满是厌弃的眼睛。那抹厌弃并非是对她,而是他自己,他陷入了自我厌恶的泥潭之中。
最终什么都没说,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了。
大门关上的瞬间,她蜷起身体,抚摸着刚刚被他吻过的唇,一切好似醉后迷梦,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迟钝的酒意涌了上来。
她放任自流地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顾平西回到了车上。
他摘掉眼镜,往副驾驶一丢,整个人重重地靠在座椅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餍足和疲惫同时在他身上出现,矛盾得像一股左右拉扯的麻绳。
餍足是分离五年的干涸又得到了滋润。
疲惫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插足了一段婚姻。
真是荒唐。
从小循规蹈矩地长大,对恋爱毫无兴趣,也从不近女色,如此克己复礼地活了二十多年,身边人都说他活得像个苦行僧,高高在上,不入凡尘。
但就是这样的他,竟然当了一次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巨大的割裂感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不管做多少次深呼吸都无法冷静。而大脑像是被海潮冲刷过的海岸,乱七八糟的海藻和贝壳遗留遍地,狼狈得无法清理。
过了许久,顾平西才睁开眼睛,从车子储物格里掏出一包未拆封的香烟。
“卡擦”一声后,男人的指尖闪烁着一簇猩红的火光。袅袅的烟雾从他的口中升腾而上。
他几乎不抽烟,不喝酒,这些其实都是崔羡鱼教会他的。她想着把他变坏一点,说男人坏一点才好玩。
可他真的要变坏了,她还会喜欢吗?
尼古丁的味道残余在舌尖,无比苦涩,并没有那种飘飘欲仙之感。究竟是谁在抽这玩意?顾平西耐着性子抽了一支又一支,等天际渗出熹微的晨光时,烟盒已经被他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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