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是天罚,天要咒你,要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rdo;贺雁兰怨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苏成志现在面对的是三口棺材,六具尸体。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贺雁兰怨毒的目光正锁在他身上。
所有人都已回房,寂静的灵堂只剩下他和死人。
&ldo;你来了。&rdo;苏成志负起手,高傲的背脊依然挺直,他绝不容许任何事物折弯他骄傲的尊严,即便现在他很心烦意乱。
贺雁兰冷笑:&ldo;我不能来?&rdo;
苏成志道:&ldo;你来做什么?&rdo;
贺雁兰反问他:&ldo;我不能来?&rdo;
苏成志道:&ldo;你不应来。&rdo;
贺雁兰怨恨地道:&ldo;但我却要来,我要看你尝下苦果后悔的模样。&rdo;
苏成志问:&ldo;我后悔了?&rdo;
贺雁兰怨道:&ldo;你没后悔?二十年前,你为了面子,逼柳儿嫁给一个畜。生,生生害死了柳儿,居然还说不后悔?你的心真是被狗吃了!&rdo;
苏成志声音突然放大:&ldo;我不后悔,若我放任她与一个野男人苟合,败坏家门,我才后悔!&rdo;
贺雁兰愕然地睁大眼,抖着手指着苏成志:&ldo;你……你……在你眼里,家门比女儿更重要?&rdo;
苏成志冷着脸道:&ldo;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道理你该懂。&rdo;
&ldo;好,好,&rdo;贺雁兰倒退一步,&ldo;我懂,我怎么不懂,你是怨我没能给你一个儿子,继承你的家业,所以你在报复我们母女俩!&rdo;
苏成志负起的手握成拳头,语调放缓:&ldo;你们是我妻女。&rdo;
贺雁兰怨道:&ldo;好一句妻女,在你眼里,你根本没有亲子之情!当年你借我贺家之力,坐上了盟主之位,之后你却忘恩负义,借柳儿之事,联合逍遥王,打压我们贺家,导致贺家家门中落,你再假仁假义地救济贺家,令贺家不得不看你脸色。你得到了一切,便将我软禁在武林盟内,终身不准我走出一步,世人只知我潜心礼佛,却不知我是被逼无奈。幸好老天有眼,你终于得到了报应,你的妻儿先后故去,其子女非但没继承你的剑法,还是个你最不想见的女儿身,你后继无人,报应、报应!&rdo;
灵堂很清晰地响起拳头捏紧的骨头声,这是苏成志发火的征兆,他发火的时候,一定会有死人。贺雁兰却是不怕死的,忍了二十年,窝囊了二十年,还有谁会怕死?
她越说声音越大,几乎要让世人都知道苏成志的重罪:&ldo;萧离恨送来柳儿,你得知了消息,便派人去销毁尸首,只因你不想让柳儿进这个家。所以你让不是柳儿的人进了这个家,你在向萧离恨示威,向我示威,猫狗都能进这个家,入苏家的坟,但唯独败坏家门的柳儿不能!&rdo;她指着的,是三具跟苏忆柳一模一样的尸首。&ldo;送柳儿来的人知道了很多秘密,所以他们必须得死。现在他们三人已死,再也没人知道你收买他们的秘密,没人知道你对亲生女儿做的恶事!&rdo;
苏成志呼吸一沉:&ldo;我为何要让人送来三具一模一样的尸体?&rdo;
贺雁兰厉声道:&ldo;因为你要我死!我有心疾,一旦我看到三具尸首,受到刺激,我便会死!你一直想我死,但你不能杀我,你却能让人气死我,没有人会怀疑你,因为知道你秘密的人,都已死!&rdo;
苏成志的拳头握得更紧,剑就在他手上,他只要一剑,就能要了那聒噪的女人的命,但他没有拔剑,他知道他的身份该做什么事。他的背挺得很直,身上每一根肌肉都充满了力量,他就是一把金刚铁剑,见人杀人,见鬼杀鬼,谁也休想折断他!
&ldo;你知道了很多秘密,&rdo;苏成志终于转身看他,他慢慢地牵起唇角,露出诡笑,&ldo;我确实应该杀了你,但我不会杀,我要你活着,要你眼睁睁看着我,活得比你更好、更久。&rdo;
贺雁兰身躯一抖,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恶鬼,地狱里的恶鬼。
秦世遗面前放着一把剑,剑是新铸的剑,带着新铁的味道。
剑拔出,红光万丈,映得双眼一亮,剑握在手里,喷发出滚烫的地狱熔浆,灼烧灵魂。
这是红剑,却不是他的红剑。
这把重铸的剑比他的红剑更轻,更锋利,剑尖也成了尖头。
&ldo;这是重铸的红剑。&rdo;苏成志负手背对他而站,&ldo;你告诉我,这是杀人剑,还是救人剑?&rdo;
秦世遗眸光涌动,红光照得他眼睛一亮,他却收起了剑:&ldo;杀人剑。&rdo;
&ldo;你错了。&rdo;苏成志道,&ldo;这是救人剑,若连人都杀不了,谈何救人。&rdo;
秦世遗皱紧眉头,他不能理解,剑若是成了能杀人的剑,还如何救人?
&ldo;拔出你的剑,&rdo;苏成志道,&ldo;天下第一剑你已经见过。&rdo;
秦世遗道:&ldo;是。&rdo;
苏成志道:&ldo;你觉得如何?&rdo;
秦世遗道:&ldo;世上绝无敌手。&rdo;
苏成志道:&ldo;不错,没人能躲开天下第一剑,赵三才和丁胡孙不死,因为那不是天下第一剑。&rdo;
秦世遗怔然。
&ldo;看清楚,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rdo;苏成志突然迸射出摄人杀气,一种难以抵挡的杀气!刹那间,风云再变,杀气纵横八方。
秦世遗就在剑圈中,随时随刻都会丧命。
狂风大作,树叶纷飞,然后这一剑就刺了出来,猛如巨龙上天入海,穿山裂石,空气似要被击破!
秦世遗瞳孔一缩,这把剑明明就在眼前,却在瞬息之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了自己的胸口,剑气瞬间割裂了他的衣襟。
这一变化在何时发生,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他看清了,却摸不清。
他的胸口已有了血迹,剑没刺入他胸口,刺入的是三寸之外的剑气。
&ldo;你看清了么?&rdo;苏成志收起了剑,凌厉的杀气也如剑般收起,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老人,一个皱纹里都刻着不屈和刚毅的老人。
秦世遗道:&ldo;看清了。&rdo;
苏成志点点头:&ldo;很好,你可以学了。&rdo;
秦世遗一怔:&ldo;你让我学您的剑?&rdo;
苏成志递给他一本书册:&ldo;与这本心法一起学,假以时日,便可大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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