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铭与何慧婷那近乎咆哮、直刺耳膜的歌声——
“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
如同一块巨石投进平静湖面,在庄严肃穆的礼堂内炸响时,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仅仅这一秒。
这一秒过后,多米诺骨牌效应被瞬间触发——
坐在后排的华艺学生们,只觉得血液里被猛地灌进了滚烫的熔岩。
这首刻在每一个华夏人骨子里的歌,不需要任何排练,不需要任何动员!
“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
“全国武装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歌声从编导系所在的区域,如燎原之火般猛然蔓延开去。
音乐系、古典系、舞蹈系……一片一片地站了起来。
一张张年轻的脸因激动涨得通红,他们挥舞着手臂,用这一生最大的音量,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红色声浪,狠狠拍向舞台,拍向那群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日本人!
第一排,领导席。
赵部长整个人都傻了。
他手停在半空中,嘴巴微张,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后那片瞬间沸腾的红色海洋。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昨天开会还一再强调纪律,怎么今天就直接唱上《大刀进行曲》了?!
这可是现场直播!对全世界的直播!
不远处的孙国兴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旁边几位欧洲大使,只见对方同样一脸错愕,正压低声音交头接耳。
【完了完了……这要真被上纲上线,搞成外交事件怎么办?!】
日本观众席。
那一百名精心组织来的日本观众,此刻也全都傻了。
他们听不懂歌词,却能清楚感受到这歌声中毫不掩饰的敌意与杀气。
刚才好不容易堆砌出来的那点优越感与气势,在这排山倒海的合唱面前,就像被巨浪拍碎在礁石上的泡沫,瞬间消散。
“他们在唱什么?”
“不知道……但感觉……非常不友好……”
舞台之上,风暴的中心。
最尴尬的人莫过于主持人崔凌雪。
她手里握着话筒,脸上还勉强维持着职业微笑,可那笑容已经僵硬得像一副面具。
耳机里,导演组的咆哮几乎要把她的鼓膜震穿:
“控制住!崔凌雪!快控制住场面!别让节奏起来!这会造成严重的外交问题!快点!”
台侧,许念和胡文慧也都愣住了。
胡文慧下意识往许念身边靠了靠,望着台下群情激奋的学生,秀眉紧蹙,心里既震撼又焦虑。
许念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他看着这乱中有序、汹涌澎湃的一幕,听着这首熟悉而粗犷的旋律,胸腔里竟升腾起一种久违的热血——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跟着扯开嗓子一起吼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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