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筝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了一个理由来,那也是杨悟民的一大优点:心甘情愿的被她齐怜筝耍,要他捡什么就捡什么,哪怕知道是个坑也往里面跳。这可是一大优点啊,怎么可以轻易的就忘了呢。
于是怜筝三步两步赶上叶寂然,扯着他的衣袖笑嘻嘻说道:“叶大哥,杨悟民那家伙据说是身受重伤了,反正咱们也是一路向南,不如到边关去看看他如何?”
叶寂然显然是没料到这番话,心头咯噔一下,犹豫了一阵,但还是同意了。
二人方日夜兼程来到两国交境的村落,就看到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这才知道昨夜成功的把窦胜凯又收拾了一通,还把他的爱将裘明霸都给射死了。自从上次尚文兴失利之后,窦胜凯可谓是春风得意,一路乘胜,只打到原先是先发动战争的齐师是退了又退,退到现在都快退回了金陵城。这下,吃了两场败仗,气焰一下子就平下去了。
怜筝知道杨悟民没出什么事,悬着的心刚刚放下,就又听说——昨夜驸马堕马了。
“真是个笨蛋,你自己就是个‘驸马’,还动不动就骑马,那马当然会摔你,受了伤都不老实。”怜筝心中暗骂着,急匆匆地向军营赶去。
守营后门的士兵比前门明显的少了,毕竟在前门是对外,而后门直接对着的是自己疆域里的老百姓。而今天则明显的是松懈了许多,只有一个年纪很轻的士兵在看着,看上去倒是雄赳赳的模样。他自是认不得真神,哪里知道这个蛮横不讲理的疯子一般的女子就是怜筝公主,死活不让进,气得怜筝大动肝火,将那个生牛犊给暴打一桶,大喝一声:“滚!”
那小子急忙起身,想去禀报,却被怜筝放倒在地,拧着眉说:“我是说让你‘滚’,没听懂吗?”眼前的怜筝活脱脱一个母夜叉,吓得那小兵险些哭了出来,不得不滚进了大帐。
这便是怜筝公主入帐之前的全部情形。
“呃……”怜筝仔细打量了一下帐内的光景,杨悟民正呆坐在床上,满眼惊诧地看着她,嘴边还有一粒饭。他身边坐着的是杨圣,手中还拿了个勺子,地上的一碗粥大概是从他手中掉下来的,脸上也是一脸惊骇。杨悟民身边立着一个穿黑布外袍的年轻人,怜筝没有见过,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就比其他两人的表情好一些,只是有点疑惑——因为他不认识怜筝。旁边还有几个幕僚、士兵,此刻也是目瞪口呆一脸困惑。
驸马的确是憔悴了不少,面色苍白,脸庞也消瘦了许多,比以前更加清瘦,但是眼睛依然有神。怜筝细细注视着杨枫灵,看看她身上的变化,竟然半晌不语。
枫灵很快醒过神来,拍了拍爱笙的肩说:“没什么事,杨圣,扶我起来。”转过来对田许说:“你帮着杨圣收拾一下,咳咳。”然后在爱笙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来,走到怜筝面前,恭敬的下跪:“微臣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个动作,倒是又一次把帐中所有的人都镇住了,怜筝觉得意外,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发呆。爱笙没料到枫灵竟有此举,所幸她反应向来敏锐,忙跪在一旁向公主问好,田许有些迷糊,但知道跪下没有错,也就跪下了。其他人除了叶寂然,都跪下了——包括那个“滚”进来的士兵。
然后,怜筝在迷糊之中被拉到军帐外,听到杨枫灵向全体将士宣布:“皇上为嘉奖战士们的浴血奋战,特令怜筝公主亲赴前线,慰问三军……”然后又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就听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再然后,怜筝公主在军中“被巡视”了一遍,供所有士兵瞻仰感激,随后迷迷糊糊地又被牵回到了大帐中。只剩下了田许、爱笙,还有叶寂然的时候,杨枫灵走到桌旁端了杯茶,皱着眉问道:“公主,你怎么来了?”
怜筝心中腾地起了一阵怒火,心道你做戏做了半天才想起来问我,正要斥责,想起这人身上有伤,只好转过脸抱着胳膊,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哼了一声道:“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枫灵正在喝水,听了这话险些呛住了,咳嗽了一阵忽然又大笑起来,这让怜筝更加莫名其妙。枫灵边笑边咳,笑到自己流出了泪,笑到田许低头不语,笑到怜筝一脸茫然,笑到爱笙眼中平添了一丝落寞,笑到叶寂然眸色渐沉。
帐外的风儿发出了长长的叹息,一阵寒风夹来了雪花。紧接着,又下了几天雪。
拉紧了被衾,却依旧感受得到严寒,怜筝和叶寂然来了几天了,枫灵只觉得身心疲惫不堪,想要安睡,却又难以入眠。
本想着这场战事结了便悄然隐退,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孰料她竟又来了,还摆明是来看望自己。重逢之时,心脏好似漏跳了一拍,本是压下的念头,又如枯原之火一般,卷土重来。
真是天真,就那么轻易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到了这军营之中,再想脱身,远离宫廷,就不是易事了。枫灵叹息一声,想起前几日皇帝齐公贤给自己的书信,说了公主失踪之事,如今怜筝现身军营,为大小军士看到,若是再失踪,必然与枫灵脱不了干系。
不过转念一想,她来也是件好事,起码能让官兵们觉得了天恩厚泽,已近年关,正是思乡时节,知道君上关怀,定能鼓舞士气。虽则,对枫灵而言,这份关怀有着更多的意味。
也罢,终归她是要走的,自己也是要走的,权且当做最后一面吧。
“少爷,你睡了吗?”睡在同一帐内的爱笙忽然开了腔,枫灵知道她定然是听见自己辗转反侧的动静,也就不假装,答道:“没,爱笙,你怎么也还没睡?”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少爷,你对公主来这里,怎么看?”爱笙话说得极轻,却听得出言语间有些挣扎。
枫灵心中顿时像被刺了一般,她猛然起身,用力揉了揉冰凉的脸,轻声道:“把灯点上,手谈一局,如何?”
闲敲棋子落灯花,黑白分明的战场上,枫灵计较着一子一点的利益,围棋是个好东西,手谈一局至少半个时辰,足以消磨漫漫长夜。枫灵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行棋,时不时拿起身边的酒杯,依旧是那叫做“千千结”的酒,她竟喝得有些上瘾了。
爱笙没她那般专注,连下了几着恶手,结果大龙被杀,中盘就败了。
“唔,让本公主来下一局!”身后突然传来了怜筝的声音,令手谈的二人都是吃了一惊,二人竟慌乱如此,连怜筝的脚步都没能听到。
爱笙自觉地起身,让怜筝坐下,枫灵面无表情地看着怜筝兴致勃勃地拈了黑子,第一手就下在了天元上。初手天元,是想下仿棋吗?枫灵暗自揣度,谨慎地将棋子下在了星位,没想到怜筝却又在天元斜一格又下了一子。
……
“公主,这是围棋,这是木野狐,不是五子连珠!”
可惜,不论怎样说明,枫灵只得无可奈何的看着怜筝兴致勃勃地把围棋战场变成五子连珠,尽管如此,怜筝还是输了枫灵十几盘。终于下得怜筝失去了兴趣和棋风,开始耍赖皮。
“谁叫你下在这里的,不许下这里。”见枫灵要堵了自己的“双三”,怜筝着急了,用手挡住枫灵欲下的白棋。枫灵心中好笑,哪有这样耍赖的,却听任了她,没有堵她的“双三”,而是自己走出了个“三四”。自然是胜了,怜筝恶狠狠地盯了枫灵一眼,噘着嘴,不服气地收了棋子。
又开了一盘,接着下棋……
帐内二人下棋下得专注,没注意爱笙早已偷偷溜了出来,独自看帐外的景色,但是,实在又没什么可看得,军营,不都是一个模样么,由大大小小的军帐组成。
居然,又下雪了。
金陵扬州,已近江南,下的雪虽说秀气了些,没有北地漫天飞雪的豪迈,却有着小家碧玉的气质,十分的瑰丽,透着些许淡淡的文雅。
爱笙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唇边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来。
居然,她又回来了。
尽管怜筝公主身边跟着叶寂然,但是明显的,她的眼神经常放在枫灵身上。难不成这就是宿命?
爱笙迷糊想起怜筝公主的身世,嗳然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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