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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迷香炭魂（第3页）

三步！两步！

那堵低矮的土墙就在眼前！墙根下胡乱堆着些破筐烂木，上方，一段歪斜的、由几根细木棍钉成的简易栅栏嵌在土墙里，早已腐朽不堪！

冲过去！撞开它！

“砰——！！！”

没有任何花哨！没有任何技巧！我矮身，侧肩，将全身的重量、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那条麻木沉重、此刻却成了最好撞城槌的琉璃左臂，狠狠地、决绝地、孤注一掷地，撞向了那段朽烂栅栏和它后面同样不堪的土墙！

撞击点，正是琉璃臂的肩头！

轰——！！！

一声沉闷得如同巨木折断的巨响在巷道里爆开！

朽烂的木栅栏如同纸糊般瞬间碎裂！木屑混合着潮湿的泥土、剥落的墙皮，如同爆炸的碎片般向四面八方激射！烟尘弥漫！琉璃臂撞击处的土墙，如同被重锤砸中的劣质砖块，轰然向内塌陷出一个不规则的破洞！冰冷的麻木感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取代，沿着琉璃臂的“骨骼”狠狠撞进我的身体，震得我眼前彻底一黑，喉头再也压制不住，一股滚烫的腥甜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捂在口鼻的炭粉口罩，滴滴答答落在脚下。

但！洞开了！

一个仅容一人佝偻钻过的、弥漫着尘土的洞口！

“进...去！”我嘶嘶力竭，声音被血和炭粉堵得不成样子，右手猛地将吓傻了的杜甫向前一推！

杜甫被我推得一个趔趄，几乎是滚爬着，手脚并用地从那个弥漫着尘土的破洞钻了进去。

身后，刺客愤怒的呼喝和急速逼近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刀锋破空声锐利刺耳！

走！

我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眩晕，猛地矮身，就要跟着钻入那个破洞！

就在身体即将钻入的刹那！

嗤——！

一道冰冷的锐风，如同毒蛇的信子，贴着我的后颈皮肤掠过！

后颈的寒毛瞬间炸起！冰冷的死亡触感清晰无比！

我头皮发麻，钻洞的动作硬生生加速到极限！

噗！

身体狼狈地滚入破洞的另一侧，后背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几乎在同时，“夺”的一声闷响，一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飞刀，深深钉在了洞口的边缘土块上，离我的脚后跟不足半寸！刀柄犹自嗡嗡震颤！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咳...咳咳...”我躺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更多的血沫从口罩边缘溢出。眼前的黑暗和金星交织，耳中嗡嗡作响。

新鲜的、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郁的后院杂物气息（烂菜叶、牲口粪便、潮湿木头）涌入鼻腔，虽然依旧污浊，却奇迹般地驱散了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花香！意识如同沉船的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贪婪地攫取着这维系生命的氧气。

“嗬...嗬...呜...”旁边传来压抑的、痛苦的呕吐声。是杜甫。他蜷缩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稻草旁，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双手死死抠着地面，指缝里全是污泥。他正猛烈地干呕，脸色由青转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塞在嘴里的那团沾满污迹的细麻布，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吐了出来，丢在一边。

暂时...安全了？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右臂撑着冰冷的地面，却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尤其是左肩和琉璃臂撞击的位置，传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钝痛和麻木。视网膜上，猩红的80100下方，系统提示冰冷闪烁：[冲击损伤。组织液轻微泄露。毒素残余影响：轻微麻痹。]80100...数字没有变，但那份沉重感，几乎要将眼球压爆。

目光扫过这条支离破碎的琉璃臂。肩头撞击处的“皮肤”似乎颜色更深了，呈现出一种近乎淤血的暗紫色泽，刚才剧烈碰撞的地方，几点粘稠的、闪烁着幽紫光泽的“组织液”正从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裂口处缓缓渗出，如同凝固的树脂，在惨淡的光线下折射着非人的冷光。麻木感像潮水，一波波冲刷着意识。

“嗬...嗬...”杜甫的呕吐终于平息了一些，他瘫软在稻草堆旁，胸膛剧烈起伏，像一条离水的鱼。他缓缓抬起眼，那双曾经盛满忧国忧民的诗情、此刻却只剩下惊骇与虚弱的眼睛，茫然地扫过这个堆满杂物、弥漫着牲畜粪便味的后院，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

不，是定格在我那条垂落在地、散发着幽微紫光、正缓缓渗出诡异液体的琉璃臂上。

他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我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嘴唇哆嗦着，几次张开，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气音。他抬起一只沾满污泥和呕吐物残渣的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指向我那条非人的臂膀。

那只手抖得如同风中的残烛，指尖凝聚着他所有的恐惧、茫然和无法理解的震骇。

“怪...怪物...”两个字，终于从他剧烈颤抖的唇齿间挤了出来，沙哑、破碎，带着一种被彻底摧毁认知后的空洞和绝望。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冷的针，扎在我早已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我看着他，隔着那片染血的炭粉口罩，呼吸沉重。想说什么？解释？安慰？在这条非人的臂膀面前，所有的言语都苍白得可笑。空气中弥漫着死寂，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嗬...”最终，我也只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琉璃臂上，一滴深紫色的“血珠”无声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凝结成一颗细小的、妖异的晶簇。

（第21章：迷香·炭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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