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它…”我艰难地挤出三个字,声音破碎不堪。右手在冰冷刺骨的污水里摸索着,试图抓住什么支撑点。指尖触碰到滑腻的苔藓和凹凸不平的石壁。甬道狭窄得仅容两人勉强蜷缩,头顶是湿漉漉、不断滴落冰冷水珠的岩石穹顶。前方和后方都沉入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缓慢流淌的污水和不知名生物滑过石壁的细微窸窣声。
不能停在这里!污水里的毒素和琉璃臂的污染会要了我们的命!追兵随时可能找到入口!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崩溃。我咬着牙,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右臂撑起身体,冰冷的污水瞬间淹到脖颈,伤口被脏水浸泡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几乎昏厥。
“跟…紧我…”我喘息着,声音像破风箱。必须选择一个方向。后方是追兵和死亡,只能向前!
我伸出那条嗡鸣不止的琉璃臂,探入前方未知的黑暗。布条早已被污水浸透,粘在身上,那非人的紫金微光在绝对的黑暗中,像一盏招引厄运的妖灯,勉强照亮前方不到一尺的范围——依旧是冰冷的石壁,缓缓流淌的、漆黑如墨的污水。
我一手扶着湿滑的石壁,一手(右手)试图抓住杜甫的胳膊。他瑟缩了一下,但还是任由我抓住。触手处是一片冰凉和无法抑制的颤抖。我拖拽着他,用尽残存的力气,在齐胸深的、散发着恶臭的冰冷污水中,一步一滑,艰难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山上,污水带来的阻力、身体的虚弱和剧痛、琉璃臂的沉重和异响,无不折磨着濒临崩溃的神经。
黑暗浓稠得如同实体,压迫着感官。只有沉重的喘息声、污水搅动的哗啦声、琉璃臂内部永不停歇的嗡鸣和金属摩擦声,还有那该死的一滴滴紫金液体坠入水中的“啪嗒”轻响,在这绝对寂静的地底深渊中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体力在飞速流逝,寒意正一点点抽走身体里最后的热量。伤口浸泡在脏水里的灼痛感已经变得麻木,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种身体正被从内部掏空的虚弱感。
忽然,前方的黑暗似乎有了变化。
琉璃臂散发出的微弱紫光边缘,隐约映照出一些悬浮在污水中的细小颗粒,闪着点点极其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幽绿荧光。像某种生活在这地狱污水中的微小生物,被这妖异的光芒惊扰。随着我们的搅动,这些幽绿的光点如同受惊的萤火虫般散开又聚拢,在死寂的黑暗中形成一片片飘忽不定的光晕。
这景象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慰藉,反而更添诡异。它们像无数双来自幽冥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注视着我们这两个闯入死亡之域的活物。
“啊…!”杜甫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猛地向我一靠!他的一只脚似乎踩到了什么软滑的东西,瞬间沉了下去,污水瞬间淹到了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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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发力将他拽起!就在他身体被拉起的瞬间,琉璃臂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掠过他刚才踩踏的水面——一个模糊的、被水流冲散的白色轮廓一闪而过!像是一段被泡得肿胀发白的肢体!
强烈的恶心感和更深沉的恐惧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连呼吸都停滞了!这污浊的水底,不知埋葬了多少无名尸骸!
杜甫剧烈地干呕起来,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牙齿磕碰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我是这地狱深渊里唯一的浮木。
“别看…别想…”我嘶哑地低吼,声音里带着自己也难以抑制的恐惧。我们必须离开这该死的水!
我抬头,用尽力气挥舞着那条散发着妖异紫光的琉璃臂,试图照亮上方的石壁。光芒所及,依旧是湿滑、高耸的岩石穹顶。但就在我手臂划过一个弧度时,光芒似乎在前方不远处的石壁上方,捕捉到一丝不同于岩石的、更为规整的轮廓!
“那里!”我声音因激动而变调。右手在冰冷滑腻的石壁上疯狂摸索!指尖传来一阵剧痛,被锋利的岩石边缘划破,但此刻已顾不上这些!
终于!在靠近水面的位置,我摸到了一条深深嵌入石壁的、冰冷的金属边缘!是铁环!一个锈迹斑斑、用来固定某种梯子或扶手的铁环!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死寂的黑暗中骤然点亮!
“有…有东西…抓着它!”我急促地对杜甫说,右手死死抓住那个冰冷湿滑的铁环,将身体尽量向上撑起,试图减轻污水的浸泡。琉璃臂也猛地向上探去,五指张开,试图抓住更高处的石壁支撑点。
就在琉璃臂的手指接触到更高处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时——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狂暴、更混乱的能量脉冲,猛地从琉璃臂深处炸开!仿佛内部的某种结构瞬间过载、失控!布条下蜿蜒的幽蓝能量导管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几乎要撕裂黑暗的强光!手腕处那道裂痕被狂暴的能量猛地撕扯开来!
嗤——!!!
不再是滴落!一股比拇指还粗、粘稠如同活物的紫金色液体,如同高压水枪般猛地从裂口喷射而出!带着令人心悸的妖异光芒和灼热的气息,狠狠撞在前方不远处的石壁上!
滋啦啦——!!!
一阵剧烈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骤然响起!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水!被魔液覆盖的石壁瞬间腾起大股浓烈的淡紫色烟雾!坚硬的岩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酥软、溶解!一个碗口大小的凹坑正在飞速形成!
“呃啊——!”剧烈的能量冲击顺着琉璃臂狠狠反噬回来!一种灵魂被硬生生撕扯的剧痛让我眼前彻底被猩红和扭曲的三星堆纹样淹没!系统警报的蜂鸣声几乎要刺穿耳膜![警告!能量失控!组织液超压喷射!存在性侵蚀急剧恶化!熵增污染爆发!][警告!高维注视强度激增!空间稳定性下降!]
“崴兄——!”杜甫的惊骇尖叫在剧烈的腐蚀声和警报声中显得无比微弱。他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彻底吓懵了,身体僵硬地贴在石壁上,眼中倒映着那妖异喷射的紫金魔流和被迅速溶解的岩石,只剩下纯粹的、凝固的恐惧。那光芒照亮了他脸上每一道深刻的、被绝望刻下的皱纹,也照亮了他眼中那深渊般的疑问——这到底是守护者,还是正在摧毁一切的灭世灾星?
我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被咬出血来,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那条失控的、仿佛要挣脱躯壳束缚的怪物手臂。喷射持续了数秒才缓缓减弱,变成大股大股粘稠的流淌。前方石壁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冒着缕缕紫烟的腐蚀坑洞,坑洞边缘的岩石如同被强酸反复灼烧过,呈现出诡异的琉璃化光泽,与我的左臂如出一辙。
石壁…被同化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我最后的侥幸。
魔液流淌殆尽,紫光黯淡下去。黑暗再次合拢,比之前更加沉重。只有琉璃臂裂口处残余的粘液还在微弱地燃烧着妖异的火焰,映照着我们两张在死寂污水中惨白如鬼的脸。杜甫的嘴唇哆嗦着,无尽的恐惧和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悲凉在他眼中翻滚。
他看着我,看着那条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手臂,看着石壁上那个恶魔吻痕般的腐蚀坑洞。
许久,久到仿佛时间都在污水中凝结。
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平静,轻轻响起,却比任何咆哮都更沉重地砸在这片死寂的地底深渊:
“崴兄…”
“汝所守之‘约’…”
“究竟是救世的火种…”
“还是……”
他顿住了,目光扫过那依旧在微弱燃烧、污染着黑暗的琉璃臂,扫过石壁上那个狰狞的疮疤,最终落回到我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的悲悯:
“灭世的…引信?”
声音落下,如同最后的审判。
黑暗彻底吞噬了我们。只有那琉璃臂裂痕处残余的紫金粘液,还在散发着最后一缕微弱、妖异、且行将熄灭的微光。
那光芒,照不亮前路,只映出深渊的回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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