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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拂晓的獠牙（第1页）

篝火燃尽，只余下几缕倔强的青烟，在黎明前最刺骨的寒风中打着旋，不甘地消散。天边泛起一丝冰冷的鱼肚白，勉强勾勒出群山狰狞的轮廓。

王二娃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那抹因极度消耗而产生的疲惫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霜刃更冷的清明。他站起身，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如同蛰伏的猛兽在舒展筋骨。

不需要任何言语，山猴子和黑娃立刻停止了假寐，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他们的眼神同样锐利，经过一夜的休整（或者说，是目睹了那场刮骨疗伤后的精神洗礼），那点残存的稚气已被彻底磨去，只剩下猎手般的专注。

老烟枪和他手下的残兵们也纷纷醒来，默默地整理着手中那些破烂不堪的武器。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以及金属与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但在这死寂之下，涌动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大壮依旧昏迷着，但呼吸似乎比昨夜平稳了些许，伤口也没有再渗出那令人心悸的黄绿色脓液。这微弱的好转，像是一针强心剂，让所有人的眼神更加坚定。

王二娃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老烟枪脸上。

老烟枪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将那杆老旧的汉阳造紧紧攥在手里，独眼里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凶光，用力点了点头。

“出发。”

王二娃的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情绪，却像是一道无形的命令，瞬间激活了这支沉默的队伍。

一行人如同融入晨雾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临时栖身的树林，向着东南方向的白马驿潜行。

山路崎岖，霜露打湿了裤脚，带来刺骨的寒意。但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掉队。王二娃走在最前，他的“共振视界”维持在一种低消耗的警戒状态，如同无形的触角，提前感知着前方可能存在的巡逻队或暗哨。他的步伐精准而稳定，为后面的人指引着最安全、最隐蔽的路径。

老烟枪带着两个相对机灵的手下跟在王二娃身后，努力记忆着路线和周围的地形特征。山猴子和黑娃则负责殿后，警惕地消除着队伍行进时可能留下的细微痕迹。

随着距离白马驿越来越近，空气中的气氛也越发凝重。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模糊的犬吠和鸡鸣，那是人类聚居地的声音，也意味着危险越来越近。

终于，在翻过一道长满枯草的山梁后，白马驿那低矮的、被晨曦勾勒出模糊轮廓的土围墙，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镇子静悄悄的，如同尚未苏醒的巨兽。东、西两侧的木头哨楼上，隐约能看到抱着枪、缩着脖子打盹的哨兵身影。一盏探照灯有气无力地挂在西哨楼上，灯罩上凝结着白霜，光柱黯淡。

王二娃抬起手，队伍立刻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瞬间静止，伏在山梁的枯草之后。

他闭上眼睛，将“共振视界”的感知凝聚成束，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缓缓投向下方沉睡的镇子。

能量线条在脑海中勾勒出清晰的图像：哨兵身上代表着困倦和麻木的黯淡光点；镇子内部，几处代表着伪军兵营的、散发着杂乱慵懒气息的能量聚集区；西头靠近马厩的位置，一股相对凝练、带着物资特有的“沉淀”感的能量源——是仓库！东头关帝庙方向，则有一股更加凝聚、带着某种权威和……一丝不同于普通伪军的、略显阴冷的能量波动——是连部，很可能还有鬼子顾问！

一切，都与老烟枪的情报和王二娃自己的判断吻合。

他睁开眼，看向老烟枪，用眼神确认了仓库和连部的位置。

老烟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独眼里闪过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豁出去的狠厉。他对着身后两个手下打了个手势。

王二娃则对山猴子和黑娃点了点头。

行动，开始！

老烟枪带着两个手下，如同三只贴着地皮滑行的狸猫，借着地形和晨雾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镇子西侧哨楼的方向摸去。他们的任务是解决哨兵，控制仓库区域。

王二娃则带着山猴子和黑娃，身形如同鬼魅般掠下山梁，沿着一条干涸的排水沟，快速向镇子东侧迂回。他们的目标是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为老烟枪那边创造机会。

黎明前的黑暗，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王二娃的动作快得超出了常人的视觉捕捉，他仿佛能预判到探照灯光柱扫过的每一个间隙，每一次身形晃动都完美地处于哨兵视线的死角。山猴子和黑娃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心中对二娃哥的敬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很快，三人便接近了东侧哨楼的下方。哨楼上的伪军哨兵抱着枪，脑袋一点一点，显然正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王二娃没有任何犹豫，足尖在冰冷的土地上轻轻一点，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拔地而起，单手在粗糙的木桩上一搭，便悄无声息地翻上了数米高的哨楼平台！

那哨兵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迷迷糊糊地刚要抬头，一只冰冷如铁钳的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轻微的骨骼碎裂声被风声吞没，哨兵的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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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同一时间，山猴子和黑娃也利用飞爪（简易制作的）攀上了哨楼，迅速控制了局面。

王二娃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他的目光投向了镇子中心，关帝庙的方向。那里，就是伪军的连部，也是这次声东击西的核心。

他对着山猴子和黑娃做了一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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