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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我抽回手，定下心神，慢慢地思考。

&ldo;不，太危险，你不能来……啊，不，不对。你来做人质，是看着危险，可实际却更安全……卫家军若动了你，今后天下之大，就不会再有人愿意和我们合作或是投靠我们；你大哥更不好动你，你一旦有事，所有人第一个怀疑的是他，他担不起这个手足相残的罪名，你爹…也绝不会允许他动你。&rdo;

他唇边有笑意，鼓励着我说下去。

&ldo;你留在永嘉军中，只会令你们兄弟派系之间的矛盾激化，不如从那个漩涡中脱身出来，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与你无关。如果双方合作成功，打了胜仗，攻了疆土，将来你回去，就是一大功臣，也能收永嘉军中间派系之心。你既然想到来做人质，永嘉军内部肯定是已安排妥当的了。&rdo;

我继续说着。

&ldo;你来卫家军，实际上是逼得你大哥非和我们真心合作不可，否则，只要他稍有不诚之举，都会让人怀疑他是想除掉你。你爹盯着，他万万不敢这样做。&rdo;

他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道：&ldo;青瑶，你真的变了---&rdo;

&ldo;不，你没变---&rdo;他又缓缓摇头，迟疑了一刹那，低声道：&ldo;是我，一直没有真正的---&rdo;

他忽然站起，我也随着他站起。

他向我长施一礼。

以前，他也曾对我这样长施一礼，可抬头时总带着戏谑的表情，调侃道：&ldo;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rdo;

这刻，他抬头望着我，声音很诚恳。&ldo;青瑶，请你原谅我。&rdo;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他声音低沉：&ldo;以往，我总觉得我是男人，就算有天大的事，都应该我自己担着。青瑶，是我江文略有眼无珠，我错看了你，是我狂妄自大，把你们母子推到了生死悬于一线的境地。&rdo;

他喟然叹道：&ldo;走到这一步，都是我的错。&rdo;

一瞬间，我心中闪过欢喜又悲凉的感觉。

为什么？以前他不能这样和我坦诚相对、有商有量？

当命运将我们推到巨大的鸿沟两侧，前缘难续，他却对我说出了这番话。

我还在怔然，他面上却闪过一阵不正常的红色，仿佛情绪过于激动一般，忽然剧烈咳嗽了几声。

我急忙伸手扶住他，他却在咳嗽平静之后，向我微微摇头，笑了一笑。

我默默收回手，敛衽还礼，喉咙却似堵住了一般，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望着我，温柔地微笑，说：&ldo;我来卫家军，还有一个原因。&rdo;

我咽下喉头的酸楚，低声道：&ldo;我上次就对你说过了，你不用考虑我和早早，不要再因为我们而受胁迫或冒险。&rdo;

他眼中闪过明亮的光采，轻声道：&ldo;我记下了。你也要记住，我来卫家军后，你也不要因为我而乱了立场。我既然敢来，自然能平安回去。&rdo;

踏出小屋的一刻，我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问他：&ldo;云绣，是不是你派来的？&rdo;

他安静地看着我。

我说：&ldo;能接连在将军府和勿园将信放到我枕头下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我想来想去，云绣的可能性最大。而她对早早---&rdo;

他轻声说：&ldo;还有刘明。&rdo;

我轻轻点头，其实早就该想到了。

临产前击鼓助威时，刘明一直不离左右；

带着青瑶军舍小江口去杏子原支援时，刘明那不解而焦虑的神情；

我曾因感念他在山上护助之恩，想把他提为军中副统领，他却以没有统兵经验为由推辞，只愿当守卫将军府的一名普通军尉。

江文略继续说：&ldo;云绣是刘明的妻子。我救过刘明全家，他一直说要报恩，就趁鸡公寨扩张之际，上山保护你。后来他传信来说早早没有足够的奶水吃，云绣刚好生下女儿不久，就自告奋勇来照顾早早。&rdo;

&ldo;她女儿呢？&rdo;

&ldo;在老家由奶奶带着。&rdo;

&ldo;那个被摔死的---&rdo;

他并不躲闪目光，坦然道：&ldo;云绣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接近你，恰好遇到残兵洗劫了那个村庄，她只是找了一具被摔死的婴孩的尸体，并非---&rdo;

&ldo;让她回去吧。&rdo;我低声说，&ldo;母女分离，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事。&rdo;

他迟疑着。

我叹道：&ldo;将心比心。早早和我分开的那段日子，我觉得自己就象行尸走肉一般。&rdo;

他眼中闪过一抹痛意，慨然点头：&ldo;好。&rdo;

可当我回到勿园，拉着云绣的手，无语凝噎的时候，她却在我面前缓缓跪下。

&ldo;夫人，我不走。&rdo;

&ldo;回去吧，你有多久没见过女儿了？&rdo;我握着她的手，叹道。

伤感盈满她的双眸，却又转为一种坚决。

&ldo;不，夫人，我得和他在一起。&rdo;

她仰面看着我，轻声说：&ldo;夫人，他说公子对刘家有大恩，男子汉大丈夫，有恩就得报，不然就与禽兽无异。云绣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夫君这话说得有道理。他有这心愿，作为妻子，我得与他在一起。&rdo;

这夜，下起了细雨。

深秋的雨，带着无尽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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