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斐没有犹豫,没有停留,他面色发白地直直拉开帘子——
盛嘉上半身赤.裸,合着双眼,正无声无息地躺在浴缸内的水面之下。
砰地一声,周子斐的膝盖砸在地上,他跪在浴缸旁,朝盛嘉伸出手,而视线全都汇集成一点,只盯着那张好像永远不会再朝他露出弯弯笑眼的苍白面孔。
水温冰冷,冻得周子斐探入水中的手臂也失去知觉。
“盛嘉……别……”
周子斐弯下身,声音颤抖地叫着盛嘉的名字。
肩膀处的短袖面料被弄湿,他想将水下的人抱起,因为某个可怕的猜测,心底恐惧得无以复加。
心上人躺在水下一动不动,而他的世界在缓慢地塌陷。
就在这时,盛嘉的神态变了,那双细眉抖了抖,随后有轻微的气泡从鼻腔处冒出。
周子斐的瞳孔瞪大,整个上半身猛地扎进水中,手臂用力揽紧细瘦的腰,将人抱出冰冷的水中。
“咳!咳咳!”
盛嘉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意识模糊,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只能感受到自己陷入了一个炙热、坚实的拥抱。
有人正一手轻拍自己的背,一手托着自己的脸。
那力度很轻柔,但却将他密不透风地抱在怀里,盛嘉闭着眼睛不断喘气,侧脸贴向那人的胸膛。
柔韧的肌肉,有力的心跳,还有……
滴在脸颊的冰冷液体。
“盛嘉、盛嘉,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持续地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哭腔。
他的眼角被手指轻蹭,有薄茧的指腹和比他体温要暖和的温度,令盛嘉不自觉地将脸埋进那人的掌心,想要汲取更多的安慰。
周子斐的动作顿住,他的手掌和盛嘉柔软的脸颊紧密贴合,一动都不敢动。
盛嘉的脸很小,下巴尖细,下颌的线条虽然柔和,却皮肉贴着骨头,只叫人看了心疼。
他和余向杭在一起的这些年过得不算特别好,依旧很瘦,个子不矮的他,靠在自己怀里却只有一小团,像一只流浪的小野猫,蜷缩着。
而更令周子斐肝肠寸断、五内俱焚的是,盛嘉上身这些疤。
平直突出的锁骨下,两道暗红的肉色疤痕,足有两掌那么长,一道划在胸膛正中,一道自右上往下,划在靠近心脏的地方。
只差一点点,几乎只差一点点,就会伤到盛嘉现在微弱跳动的心脏。
在两道疤痕的下方,是侧腰一处暗褐色的瘢痕,形状不规则,蔓延到肚脐处。
周子斐曾见过这种伤痕,是烧伤后留下的痕迹。
盛嘉曲在胸前,抵在周子斐胸膛处的两条手臂上,则是密密麻麻的划伤和烟头烫疤,从小臂到靠近肩头的位置全都是被伤害过的印记。
一身白皙光洁的皮肤,却遍布经年伤痕。
周子斐终于明白,为什么盛嘉有双爱笑的漂亮眼睛,可脸上总是灰暗而憔悴,为什么盛嘉和余向杭结婚那天,自然展露的笑容也沁着小雨绵绵的忧伤。
你是否遭遇过别人都没有体验过的痛苦和绝望?
你是否在每晚睡前,数着自己身上的伤,感到委屈,想着为什么是我经历这些?
周子斐手臂收紧,他躬着背将盛嘉紧紧勒进怀里,胸膛相贴,不断用自己的体温捂着这具失温的单薄身体。
“这、这是怎么了!”
“快打120,快叫医生过来!”
“周少爷,我们赶紧把人送进医院吧,这是出什么事了?!”
吵闹的人声响起,盛嘉原本逐渐飘远的意识又重新回来,他艰难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红色的头发。
看起来那么温暖、那么柔软。
盛嘉想要摸一摸,他手腕发抖,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又无力地垂下了手。
“盛嘉,我带你去医院,马上就没事了,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周子斐握住那只手,将盛嘉湿冷的手放在自己肩颈处暖着,他的声音也恢复了冷静,沉稳又柔和,好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看来都没什么大不了,好像他坚信,盛嘉一定会没事。
话音刚落,周子斐便要将人抱起,耳边的头发却被轻轻拽了一下,盛嘉的嘴唇动了动,他立刻低下头,却听见盛嘉说:
“你……你别抱着我……我……脏……”
盛嘉说完,身子挣了一下,又张开手挡在自己身前,似乎想遮住那些伤口。
他混乱的大脑只能模糊地知道到面前是认识的人,可不知道具体是谁,所有的记忆和认知都搅和在一起,只固执地坚持着他的疤很丑,很难看,很脏。
周子斐从不知道简单的一个字就能让他心口被捅得稀巴烂,他呼吸发颤,吐出的气息不稳到险些牵连出压抑的崩溃哭声。
手臂穿过膝下,扣着人的肩膀按在自己胸膛,将怀里人稳妥抱好后,周子斐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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