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苒含着沈墨白递来的鱼丸,闻言抬眸,冷淡道:“倒也不是不爱,只是比起你夹的,我更爱墨白给我准备的。”
沈墨白像是没瞧见厉行云僵住的脸色,又给沐雪苒盛了勺酸汤:“苒苒,这酸汤解腻,配着鱼丸正好。”
厉行云终是把那片肉放进了自己碗里,但却怎么嚼也觉得咽不下去。
越良泽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忽然低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而后,他的声音陡然砸在席间:“越良玉,听说你的暗室失了一味蛊毒?”
越良玉正夹着片毛肚在红汤里涮得兴起,闻言动作不停,“不错,是‘断龙砂’。”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满桌的热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专叫男子断了子孙根的好东西。”
沐雪苒握着筷子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越良泽把酒杯往桌上一磕,“宫中防卫森严,难道就没抓到这贼子?”
“贼子?”越良玉嗤笑一声,突然将毛肚按进沈墨白面前的蘸料碟里,麻酱溅上他月白的衣襟,“这就要问我们的沈贵君了——”
“为何偷了我的断龙砂,还悄悄撒进这热汤里?难不成是想让我们几个,连同你自己,都做了那阉人?”
“呕——”厉行云猛地将嘴里的鱼肉,一股脑全吐在地上。
下一刻,他豁然起身,带翻了椅子,然后扑到沈墨白面前,死死攥住对方的衣领,将人狠狠掼向桌沿:“沈墨白!你是不是找死!”
沈墨白被撞得后腰生疼,面色却依旧十分平静,甚至还抬手理了理被扯皱的衣襟。
他将目光越过众人,直直落在沐雪苒脸上,语气带着几分委屈:“苒苒,你明明说,只会给他们三人下毒……”
“可为何连我也……也中了这断龙砂,我可是早早就将这毒亲手交到你手上的。”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席间,厉行云的怒目圆睁里渐渐爬满错愕。
唯有沐雪苒端坐在原位,,慢条斯理地擦过唇角。
“越良玉,你既瞧出汤里有断龙砂,偏还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送,想来这霸道毒物,也是有解药的吧?”
越良玉把玩着银筷,摇了摇头,“断龙砂哪来的解药,不过沈墨白给你的根本不是断龙砂——不过是些让人懒怠几日的毒罢了。”
“原来如此。”沐雪苒转过头,望着沈墨白,眼底笑意浓淡不定:“这么说,是你故意耍我?还是说你太蠢,不小心被他给发现了?”
沈墨白唇边勾着抹无奈的笑,笑意却没到眼底:“苒苒,明明是你装失忆,把我们几个耍得像牵线木偶。”
“装失忆?”厉行云喉结滚了滚,“我怎么半分没察觉?苒苒,你……你当真从没有忘记过过去?”
沐雪苒眨了眨眼,眼底浮出层水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们怎么会这么想?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呀。”
沈墨白忽然倾身向前,死死锁着沐雪苒:“你素来心硬如铁,便是真失了忆,想必也不会这么快就对我爱慕温存,毕竟在你心中,回去异世才是你永远不变的目标,我说的对吧,苒苒。”
而后说到这里,他继续低笑出声,笑声里裹着碎冰似的悲凉:“你还哄我取出断龙砂,盼着一锅汤废了我们几个,好让我们生不如死,这就是你最大的破绽,毕竟失去记忆的沐雪苒对我们无爱无恨,应该最是良善才对,怎么会以毒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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