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十几分钟,一棵巨大的桂花树出现在眼前。树干粗得要两个人合抱才能围住,树皮裂开深深的纹路,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树冠像一把撑开的绿伞,密密麻麻的黄色桂花缀在枝头,风一吹,像下了场黄金雨,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地毯上。
树下有个小小的土坟,没有墓碑,只在坟前立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澹母之墓”,字迹已经有些褪色。坟前摆着个粗瓷碗,里面的桂花粥还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一束新鲜的桂花,花瓣上沾着水珠。
“有人来过?”澹台龢愣住了,他明明是第一个知道母亲去世消息的人。
小月凑过来看,指着木牌旁边的泥土说:“你看,这里有新踩的脚印,应该是今天早上来的。”泥土上印着个小小的鞋印,像是女人穿的布鞋。
澹台龢蹲在坟前,摸着那块粗糙的木牌,指腹蹭过“澹母”两个字,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想起母亲总说,等他成了作家,一定要写篇关于桂花的文章,让更多人知道云栖山的桂花有多香。
“阿姨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小月轻声说,从背包里拿出块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木牌,“我奶奶说,喜欢桂花的人,心都软得像。”
澹台龢没说话,从木匣里拿出那包晒干的桂花,撒在坟前。黄色的花瓣落在绿色的草丛里,像星星落在草地上。他又拿出母亲的信,一封封地读,声音哽咽着,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小龢,今天摘了好多桂花,晒在院子里,香得邻居王婶都来讨了……”
“小龢,你爸生前总说,等你出息了,就把桂花树移到城里去,让你天天能闻到香味……”
“小龢,妈病了,可能等不到你回来了。那棵桂花树,就拜托邻居李叔照看了,你要是回来,记得给它浇点水……”
最后一封信没写完,字迹歪歪扭扭的,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大片,像朵黑色的花。澹台龢摸着那片墨迹,仿佛能摸到母亲写这封信时颤抖的手。
“我妈……她一直想让我回来。”他哽咽着说,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小月递给他一张纸巾,自己却红了眼眶。她想起奶奶去世前,也是这样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说等她考上大学,就把祖传的相机送给她。可等她拿着录取通知书回家时,奶奶已经走了,相机放在枕头边,镜头上蒙着层灰。
“我奶奶说,亲人走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我们呢。”小月指着天上的云,“你看那朵云,像不像阿姨在笑?”
澹台龢抬头,天上的白云确实像张笑脸,嘴角还沾着点黄色,像沾了桂花。他突然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两人在坟前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斜,把桂花树的影子拉得老长。小月拿出相机,给桂花树拍了张照片,又给澹台龢拍了张,他正蹲在坟前,手里捧着那本攻略本,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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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做成摄影集,一定送你一本。”小月说,把相机挂在脖子上,“就叫《云栖山的桂花》。”
“好。”澹台龢点点头,把母亲的信收好,放进木匣,“等我把攻略改成书,也送你一本。”
下山的时候,小月走在前面,脚步轻快得像小鹿。澹台龢跟在后面,看着她白裙子上的桂花,突然觉得这山路也没那么难走了。
快到山脚时,小月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竹林说:“你看,那里好像有人。”
澹台龢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竹林深处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快得像风。他心里一紧,想起母亲信里提过,山上有户人家,男人年轻时犯过事,出狱后就躲在山里,很少出来。
“别管了,我们快下山。”他拉着小月的手,快步往山下走。她的手很软,像,吓得冰凉。
走到半山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有人在草丛里走路。澹台龢回头,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把柴刀,刀身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男人约莫四十多岁,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看着格外吓人。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澹台龢手里的木匣,像饿狼盯着肥肉。
“把那匣子给我。”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那是我家的东西。”
“你胡说!这是我太姥姥传下来的!”澹台龢把小月护在身后,握紧了手里的背包带。
“我妈说过,她家有个红木匣子,里面装着桂花。”男人举着柴刀往前走了两步,“我妈就是你太姥姥的丫鬟,当年被你太姥姥赶出来了,那匣子本来就该是我的!”
小月吓得躲在澹台龢身后,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澹台龢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像秋风里的树叶。
“你有什么证据?”他强装镇定,大脑飞快地转着。母亲的信里从没提过太姥姥有丫鬟,这人说不定是来抢东西的。
“证据?”男人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银镯子,“这是我妈当年从你家偷出来的,上面刻着个‘桂’字,和你那匣子上的字是一对!”
澹台龢眯起眼睛,那银镯子看着确实有些年头了,上面的“桂”字刻得和木匣上的“平安”很像,都是老手艺。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人说的是真的?
“就算这镯子是真的,那匣子也是我太姥姥留给我妈的,跟你没关系。”他咬着牙说,手心沁出了冷汗。
“我妈说了,那匣子里藏着宝贝!”男人突然大吼一声,举着柴刀冲了过来,“你不给我,我就杀了你!”
澹台龢拉着小月转身就跑,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山路崎岖,他好几次差点摔倒,背包里的搪瓷杯“哐当哐当”响个不停,像在敲锣打鼓。
“往这边跑!”小月突然拉住他,拐进一条岔路。这条路更窄,两边长满了带刺的灌木丛,刮得他们的衣服“沙沙”响。
男人的脚步声在身后紧追不舍,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像头被惹恼的野兽。澹台龢能感觉到小月的手越来越凉,几乎要握不住了。
“坚持住!”他回头喊了一声,看见男人离他们只有几步远了,柴刀在夕阳下闪着吓人的光。
突然,小月脚下一滑,摔在地上。澹台龢赶紧回头扶她,男人趁机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背包带。
“跑啊!你倒是跑啊!”男人狞笑着,手里的柴刀就要砍下来。
澹台龢猛地把背包甩向男人,转身抱住小月,滚到旁边的草丛里。柴刀“哐当”一声砍在石头上,火星四溅。
男人被背包砸中了脸,疼得嗷嗷叫。澹台龢趁机拉起小月,接着往前跑。前面出现了一片开阔地,有几间破旧的木屋,像是以前山民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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