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图书馆三楼儿童区,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玻璃窗,在浅棕色木地板上投出菱形光斑。空气中飘着旧书页特有的油墨香,混着墙角加湿器喷出的柠檬草精油味,暖融融的气流裹着孩子们翻书的“沙沙”声,像撒了把细碎的糖在空气里。长明灯的奶白色灯罩蒙着层薄灰,灯泡透过灯罩散出柔黄的光,在书架上投下一排排细密的影子,其中一个影子突然动了——不是被风推的,是被一只沾着墨水的手指轻轻碰了下。
谷梁黻蹲在书架旁,指尖还沾着刚给书签盖章的朱红印泥。她盯着灯罩内侧那道浅浅的划痕,突然想起今早来上班时,保安老张说“昨晚儿童区好像有动静,监控正好坏了”。这盏长明灯是她三年前申请装的,专门给晚来的孩子留着,灯座下总压着张便签,写着“别怕黑,书里有光”。可现在,灯罩内侧那道划痕组成的形状,像极了小雨爸爸日记本里画的船锚——那个失踪了五年的海员,昨天突然出现在图书馆门口,手里攥着本卷边的《小王子》,说“我来还书”。
“谷老师,你看我画的太阳!”小雨举着蜡笔画跑过来,羊角辫上的粉色蝴蝶结晃得人眼晕。小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裙摆上沾着块巧克力渍,是今早她妈妈送她来时不小心蹭的。谷梁黻刚要接画,眼角突然瞥见书架尽头有个黑影闪过,黑色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很低,露出的手腕上戴着块老旧的机械表,表盘上的“海鸥”标志在灯光下闪了下——那是小雨爸爸当年出海时带的表,小雨说“爸爸的表走得比学校的钟还准”。
“小雨,你先去那边找《小熊温尼》,老师去给你拿新书签。”谷梁黻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指尖触到她发间别着的塑料小花,是上周小雨爸爸回来时给她买的。她起身时故意把钢笔掉在地上,弯腰捡笔的瞬间,余光扫到连帽衫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纸——纸上的字迹和小雨爸爸借书条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最后多了行小字:“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谷老师,你掉东西啦!”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谷梁黻回头,看见个穿浅蓝背带裤的男生站在不远处,手里举着枚银色的硬币。男生留着清爽的短发,额前碎发被阳光染成浅金,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浸了露水的星星。他穿着白色帆布鞋,鞋边沾着点泥渍,像是刚从郊外回来,胸前别着的图书馆志愿者徽章还闪着光。
“谢谢,我都没注意。”谷梁黻接过硬币,指尖碰到男生的手,他的掌心带着点薄茧,像是常握笔的人。男生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叫不知乘月,今天第一天来做志愿者,以后请多指教。”他说话时带着点南方口音,尾音轻轻上扬,像羽毛扫过心尖。谷梁黻突然想起今早看的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而“不知乘月”这个名字,出自李白的《月下独酌》——“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可现在离春天还远着呢。
不知乘月跟着谷梁黻整理书架,手指划过书脊时动作格外轻,像是怕碰疼了书。他突然停在《小王子》那排书架前,指尖在一本蓝色封皮的书上顿了顿:“这本书的书脊有点歪,我帮你弄弄。”谷梁黻刚要道谢,就看见他从书脊里抽出张折叠的纸,纸上画着个船锚,旁边写着“灯灭时,找第三排左数第七本书”。不知乘月抬头时,镜片反射着灯光,看不清眼神:“谷老师,你说这是谁画的?看着像个暗号。”
谷梁黻的心猛地一跳。第三排左数第七本书,是小雨爸爸五年前借走的那本《小王子》,书里夹着小雨画的全家福——那时小雨才三岁,画里的爸爸还没有出海。她强装镇定地把纸折好塞进兜里:“可能是哪个孩子的恶作剧,咱们别管了。”不知乘月却突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谷老师,你手腕上的疤痕,是五年前那场火灾留下的吧?”
谷梁黻的手腕猛地收紧。五年前图书馆仓库着火,她为了救一本孤本《安徒生童话》被烧伤,这件事只有老员工知道,眼前这个刚入职的志愿者怎么会清楚?她后退半步,正好撞在书架上,一本《格林童话》“啪”地掉在地上,书页翻开,里面夹着的照片滑了出来——是小雨爸爸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两人都穿着海员服,背景是艘生锈的船,船身上写着“镜海号”。
不知乘月弯腰捡起照片,指尖在陌生男人的脸上顿了顿:“这个人叫周海潮,三年前在海上失踪了,据说他手里有份关于‘镜海号’的日志。”他说话时,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把他的脸照得惨白,“而‘镜海号’沉没的那天,正好是小雨爸爸出海的日子。”
谷梁黻的呼吸瞬间停滞。她想起昨天小雨爸爸来还书时,眼底藏着的红血丝,还有他攥着书脊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当时她只觉得是久别重逢的激动,现在想来,那根本是压抑到极致的恐惧。她刚要开口,就听见楼下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是孩子们的尖叫——儿童区的大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走廊里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只有那盏长明灯还亮着,暖黄的光在黑暗里像个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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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慌,我有手电筒。”不知乘月从背包里掏出个银色手电筒,按下开关的瞬间,光柱里飘着无数细小的尘埃。他举着手电筒照向书架,突然“嘶”了一声:“有人在书架上刻了字。”谷梁黻凑过去看,只见第三排书架的侧面,用美工刀刻着歪歪扭扭的字:“灯灭,人亡”。
就在这时,长明灯突然闪烁了一下,灯罩内侧的船锚影子晃了晃,竟像是在动。谷梁黻突然想起小雨说的话:“爸爸说,船锚是用来固定船的,就像家固定我们一样。”她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柱扫过书架,正好照在第三排左数第七本书上——那本《小王子》的书脊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船锚印记,和小雨爸爸日记本里的一模一样。
“我们得把书拿下来。”谷梁黻伸手去够书,指尖刚碰到书脊,就听见不知乘月大喊:“小心!”一道黑影从天花板上跳下来,手里握着根生锈的钢管,朝着谷梁黻的后背砸过来。不知乘月一把推开她,钢管“哐当”砸在书架上,震得几本书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黑影站直身子,扯下头上的黑色头套,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左脸从额头到下巴划着道深疤,把眉毛和嘴角都扯得变了形。他穿着件黑色皮衣,拉链拉到顶,露出的脖子上挂着个铜制的船锚吊坠,吊坠在手电筒的光下泛着冷光。“谷老师,好久不见啊。”刀疤脸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五年前那场火,你还没玩够吗?”
谷梁黻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人是当年仓库火灾的责任人,因为挪用图书馆的维修基金,导致消防设施失效,后来被判了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却发现手机不见了——早上放在前台充电,现在前台被锁在外面,根本拿不到。
“别找了,你的手机早被我收起来了。”刀疤脸晃了晃手里的黑色手机,屏幕上还亮着谷梁黻和小雨的合影,“我今天来,就是要拿周海潮的日志。你把日志交出来,我就放你们出去。”
“什么日志?我根本不知道。”谷梁黻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着书架,指尖摸到不知乘月悄悄递过来的美工刀——刀身冰凉,在掌心硌出个印子。不知乘月站在她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他在说谎,周海潮的日志根本不在这,他是想引小雨爸爸出来。”
刀疤脸突然笑了,笑声在黑暗里回荡,像极了仓库火灾时烧裂的木头声:“你们以为我傻吗?小雨爸爸昨天来还书,肯定把日志藏在这里了。我已经在外面放了消息,说谷老师被绑架了,他半小时内肯定会来。”他举起钢管,朝着长明灯的方向挥过去,“等他来了,我就把你们三个一起解决,到时候谁也不知道日志在我手里。”
“你敢!”不知乘月突然往前一步,挡在谷梁黻身前,手电筒的光柱直射刀疤脸的眼睛,“你知道绑架图书馆工作人员是什么罪名吗?最少判五年,加上你之前的刑期,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他说话时,手指悄悄按了下手电筒的侧面,谷梁黻突然发现,手电筒的底部藏着个微型摄像头,红色的指示灯正在闪着。
刀疤脸的眼睛被光刺得眯起来,手里的钢管晃了晃:“少跟我来这套!我今天要是拿不到日志,你们谁也别想走。”他突然朝着不知乘月扑过来,钢管带着风声砸过去。不知乘月侧身躲开,手里的手电筒“啪”地砸在刀疤脸的额头上,他痛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钢管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谷梁黻趁机捡起钢管,刚要挥过去,就听见不知乘月喊:“别用这个!他身上有汽油!”她低头一看,刀疤脸的皮衣口袋里露出半截汽油桶,桶口还在往下滴着透明的液体,空气中突然弥漫开刺鼻的汽油味,和五年前仓库火灾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没错,我就是带了汽油。”刀疤脸抹了把额头上的血,眼神变得疯狂,“你们要是不把日志交出来,我就把这里点了!反正我烂命一条,拉着你们两个垫背,值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着,橘红色的火苗在黑暗里晃了晃,映得他脸上的刀疤更加狰狞。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是小雨爸爸!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海员服,头发乱得像被海风刮过,手里攥着个蓝色的笔记本,正是周海潮的日志。“住手!日志在我这,你别伤害她们!”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喊了很久,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刀疤脸手里的打火机。
刀疤脸看到日志,眼睛瞬间亮了:“把日志扔过来!不然我就点火了!”他把打火机举到汽油桶旁边,火苗几乎要碰到桶口。小雨爸爸刚要扔日志,不知乘月突然喊:“别扔!他拿到日志也不会放我们走的!”
谷梁黻突然想起书架上刻的“灯灭,人亡”,又看了看长明灯那暖黄的光,突然明白过来——刀疤脸怕光!五年前仓库火灾时,他就是因为怕光躲在角落里,才被消防员抓住的。她悄悄摸到书架旁的开关,手指悬在上面,对着小雨爸爸使了个眼色:“你把日志举高点,让他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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