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厂残阳染锈铁,腐气混着血腥烈。
地下格斗场藏在废弃罐头厂的地下室,入口是块伪装成废料堆的钢板。刚掀开钢板,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就直冲鼻腔,混着汗水的酸馊和劣质机油的刺鼻气息,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成令人作呕的浓汤。沈青枫皱眉捂住口鼻,视线穿过摇曳的白炽灯泡——那灯泡用铁丝吊在锈蚀的房梁上,光线忽明忽暗,把墙上斑驳的血迹照得像一张张扭曲的脸。
拳台是用废弃集装箱底板拼的,边缘焊着参差不齐的钢筋,上面凝结着黑褐色的血痂。观众席是堆起来的破木箱和轮胎,此刻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拾荒者,有人光着膀子露出结痂的伤口,有人用脏布裹着断腿,嘴里都在嘶吼着下注。金属碰撞的哐当声、拳拳到肉的闷响、失败者的惨叫和赢家的狂啸搅成一锅粥,震得头顶的灯泡都在发抖。
“下一场!‘铁牛’对……这小子是谁?”一个叼着烟的壮汉站在拳台边,手里摇着铁皮喇叭,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铁。他看到沈青枫,三角眼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袖口磨烂露出瘦骨嶙峋手腕的少年,“新来的?报名费三枚铜晶,命没了可不退啊!”
沈青枫摸了摸口袋里春眠给的半块压缩饼干,又想起管道里妹妹咳得蜷缩成虾米的样子,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打。”他没铜晶,但怀里揣着三颗蚀骨者的畸变利爪——这是他刚才从巢穴里拼死带出来的,本想换抑制剂,现在看来只能先赌一把。
“哟,拿这破烂当赌注?”壮汉啐掉烟头,用脚尖碾了碾,“行吧,打赢了给你十枚铜晶,打输了……就把你这胳膊卸下来给铁牛当点心!”他狞笑着扯开铁链,拳台对面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两米多高的光头壮汉走了出来。这就是铁牛,浑身虬结的肌肉上布满狰狞的伤疤,左脸有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口子,露出里面泛白的骨头碴,右手是改装过的机械义肢,指关节处嵌着锋利的刀片。
观众席爆发出哄笑,有人用破碗敲着轮胎:“铁牛!把这小白脸的骨头拆下来串成串!”有人吹着口哨起哄:“这细皮嫩肉的,怕是一拳就碎喽!”沈青枫攥紧磨尖的钢管——这是他唯一的武器,管身上被他磨得锃亮,映出他眼底的倔强。
就在这时,拳台侧面的阴影里传来一阵骚动。沈青枫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花重!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此刻正蹲在轮胎堆后面,手里紧紧攥着块石头,脸色白得像纸,却还是睁大眼睛盯着拳台。早上在废弃工厂被救下后,花重就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一路跟着沈青枫,说要报恩,沈青枫没理他,没想到这愣头青居然敢跟到这种地方。
“开始!”壮汉举起铁皮喇叭高喊。铁牛低吼一声,机械义肢“咔哒”作响,刀片弹出半尺长,带着寒光冲向沈青枫。他的速度比看上去快得多,沉重的脚步声震得拳台都在晃,空气里弥漫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沈青枫侧身躲过第一拳,钢管横扫,却被铁牛用机械臂硬生生架住。“当”的一声脆响,震得沈青枫虎口发麻,钢管差点脱手。
“就这点力气?”铁牛狞笑,另一只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沈青枫面门。沈青枫弯腰避开,拳风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带起的气流掀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他趁机用钢管戳向铁牛的膝盖,却被对方一脚踹在胸口。剧痛瞬间袭来,沈青枫像片叶子似的飞出去,重重撞在拳台边缘的钢筋上,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观众席炸开锅,有人已经开始清点赢来的铜晶。花重吓得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出声。沈青枫挣扎着爬起来,胸口的疼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他咬着牙抹去嘴角的血迹,视线落在铁牛那条机械义肢上——刚才碰撞时,他好像看到义肢关节处有块松动的铁皮。
铁牛再次冲来,机械臂横扫,想把沈青枫拦腰截断。沈青枫突然矮身,像只泥鳅般滑到铁牛身侧,手里的钢管精准地插进机械义肢的关节缝里。“给我开!”他低吼一声,全身力气都压在钢管上。只听“嘎吱”一声,铁牛的机械臂突然失灵,刀片“哐当”掉在地上。铁牛愣了一下,随即暴怒:“你找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青枫体内突然涌起一股陌生的力量。不是早上那种狂暴的爆发力,而是一种更精妙的感知——他能清晰地捕捉到铁牛出拳的轨迹,甚至能预判对方下一步的动作。这是顶峰系统在被动触发“动态视力强化”!他猛地侧身,躲过铁牛的重拳,同时一记肘击狠狠撞在对方的肋下。
“咔嚓”一声闷响,伴随着铁牛杀猪般的嚎叫。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沈青枫自己——他没想到这一击会有这么大的力量。铁牛捂着肋骨倒在地上,疼得浑身抽搐,脸色惨白如纸。观众席鸦雀无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几秒钟后才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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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这小子居然赢了?”
“铁牛可是连胜十场的狠角色啊!”
“这胳膊肘是铁做的吧?”
沈青枫喘着粗气,胸口的疼痛还在隐隐作祟,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刚要走下拳台,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阴影里传来:“有点意思。”
沈青枫循声望去,只见观众席最高处的轮胎上坐着个男人。他穿着件黑色皮夹克,拉链拉到顶,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头发用根红绳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半只眼睛。最醒目的是他脖子上挂着的狼牙项链,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幽光。这男人刚才一直没说话,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磕着瓜子,眼神像鹰隼般锐利,落在沈青枫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玩味。
这就是孤城,地下格斗场的常胜将军,二阶源能者。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三个月前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场没输过,而且每次出手都干净利落,从不用阴招。
沈青枫没理他,径直走向那个叼烟的壮汉:“我的钱。”壮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情愿地从铁皮箱里数出十枚铜晶,狠狠砸在沈青枫脚边。铜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满是血污的地板上格外显眼。
沈青枫弯腰捡起铜晶,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里踏实了不少——这些够买一支新的抑制剂了。他转身想走,孤城突然从轮胎上跳下来,落地无声,几步就拦住了他。“等一下。”孤城比沈青枫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这身手,当拾荒者可惜了。”
“关你屁事。”沈青枫侧身想绕开,孤城却纹丝不动。花重赶紧跑过来,挡在沈青枫身前,虽然吓得腿都在抖,却还是梗着脖子说:“你、你想干什么?我哥很厉害的!”孤城挑了挑眉,没理会花重,视线依然锁在沈青枫身上:“格斗场老板在收活体蚀骨者核心,价格是黑市的三倍。”
沈青枫脚步一顿。三倍价格?这意味着他可以更快凑齐妹妹的药钱,甚至可能有余钱找个干净点的地方住。但他随即皱起眉——活体核心?那意味着要活捉蚀骨者,难度比击杀高得多,危险系数也呈几何级上升。
“不敢?”孤城看穿了他的犹豫,语气里带着点挑衅,“也是,刚才那下不过是运气好。”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军用水壶,扔给沈青枫。水壶砸在沈青枫怀里,沉甸甸的,里面装着清水。“考虑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还在这里。”孤城说完,转身走向拳台,留下一个挺拔而孤冷的背影。
沈青枫握着水壶,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他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他看着孤城的背影,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铜晶,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太危险了,不要拿命去赌;另一个却说,为了月痕,再危险也值得。
花重凑过来,小声说:“哥,这人看起来不好惹,咱们别跟他合作了吧?”沈青枫没说话,抬头看向洞口透进来的微光——那是夕阳的颜色,红得像血。他突然想起月痕的笑脸,想起妹妹攥着他的衣角说“哥,我不怕疼”,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走。”沈青枫拉着花重,拨开围观的人群,一步步走出地下格斗场。钢板在身后合上,隔绝了里面的喧嚣,外面的空气虽然也带着铁锈味,却清新了不少。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布满油污的地面上,像两个踽踽独行的战士。
回到垃圾处理区的管道时,月痕已经睡着了,小脸还是苍白,但呼吸比早上平稳了些。沈青枫小心翼翼地把半块压缩饼干掰成碎屑,用清水泡软,一点点喂进妹妹嘴里。月痕咂咂嘴,眉头舒展了些,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沈青枫坐在旁边,借着从管道缝隙透进来的月光,仔细打量着那十枚铜晶。它们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泽,像十颗冰冷的星星。他想起孤城的话,想起活体蚀骨者核心的三倍价格,又看了看妹妹瘦弱的肩膀,最终握紧了拳头。
夜深了,管道外传来蚀骨者偶尔的嘶吼,还有拾荒者翻动垃圾的窸窣声。沈青枫靠着冰冷的管壁,却毫无睡意。他开始在脑海里复盘白天的战斗,回忆铁牛的招式,思考如何能更有效地利用系统的强化。突然,他想起孤城脖子上的狼牙项链——那狼牙的尖端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被源能浸润过。
“二阶源能者……”沈青枫喃喃自语。他只在城防军的宣传册上见过这个词,据说源能者能通过吸收蚀骨者核心的能量来强化自身,二阶已经是能在穹顶城外围横着走的存在。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待在地下格斗场?又为什么要找自己合作?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像理不清的乱麻。但他知道,不管孤城有什么目的,这都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月痕活下去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沈青枫把买来的抑制剂喂给月痕,看着妹妹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心里那块石头落了一半。他安顿好月痕,让花重帮忙照看,自己则揣着钢管,再次走向地下格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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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板掀开,里面的喧嚣扑面而来。今天的气氛比昨天更热烈,因为孤城要出场。沈青枫刚走进去,就看到拳台上,孤城正一脚把对手踹飞,动作干净利落,甚至没沾到一点血。观众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有人喊着“孤城必胜”,有人把铜晶像雨点般扔向拳台。
孤城跳下台,径直走向沈青枫,脸上没什么表情:“想好了?”沈青枫点头:“合作可以,但我有条件。”“说。”“核心的钱要当场结清,而且不能连累我妹妹。”孤城挑眉:“可以。”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也有条件,行动听我指挥。”
沈青枫刚要答应,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哟,这不是昨天的幸运儿吗?怎么?想抱孤城大人的大腿了?”说话的是个瘦高个,穿着件沾满油污的皮夹克,头发油腻腻地粘在头皮上,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正是昨天那个叼烟的壮汉,名叫刀疤强,是格斗场的管事之一。
刀疤强走到沈青枫面前,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小子,别以为赢了铁牛就了不起了。在这儿,规矩是我们定的。想跟孤城合作?先过我这关。”他身后的几个打手也围了上来,个个面露凶光。
沈青枫握紧钢管,刚要动手,孤城突然开口:“刀疤强,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刀疤强脸色一变,显然忌惮孤城,但又不甘心在手下面前丢脸,梗着脖子说:“孤城大人,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替您教训教训他……”
话音未落,孤城突然动了。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刀疤强捂着脸颊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滑落在地,嘴角溢出血丝。“我的人,你也敢动?”孤城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周围的打手吓得不敢上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刀疤强挣扎着爬起来,怨毒地看了沈青枫一眼,灰溜溜地跑了。沈青枫看着孤城,心里有些复杂——这个人,比他想象的更不好惹。
“跟我来。”孤城转身走向格斗场深处,沈青枫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来到一个废弃的储藏室。这里比外面安静多了,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木箱,墙上挂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几个点。
“这是蚀骨者的巢穴分布图。”孤城指着地图,“我们的目标是东边的废弃水厂,那里有三阶蚀骨者出没,核心品质高,但也更危险。”沈青枫看着地图上标记的水厂位置,离垃圾处理区不算太远,但那里是出了名的险地,据说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三阶?”沈青枫皱眉,“我们两个人太冒险了。”孤城从木箱里拿出两个防毒面具和一些压缩饼干:“不是两个人。”他指了指地图上的另一个点,“还有个家伙会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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